杨绛先生用尽一生的回忆写了《我们仨》,字里行间流溢着满满的情感与思念,读她独守这份思念的孤寂,读她笔下生活的柔软与刚毅,读她记述琐碎小事里的温暖,《我们仨》平实的感动着我们。
再伟大的人生活在一起,除了精神食粮以外还是要落到柴米油盐这些实处上,普通人的柴米油盐是普通的,可学者专家们的柴米油盐在沉迷追求学问时变得不再普通。杨绛先生一直在书里写着柴米油盐这件事,每每写到“钟书”时,可以清晰看见杨绛先生眼底的爱慕与温情,写到“圆圆”时,是满心的母爱与尊师。
在我们仨失散了这节篇章中,一个“万里长梦”,系满三个人之间的牵挂,钱钟书生病被杨绛和女儿牵挂,女儿圆圆生病被爸爸妈妈牵挂,而最苦的牵挂莫过于杨绛先生。于是,在梦里,她一边跑去看望困于船上的钟书,一边要去看望住院治疗的圆圆,这个万里长梦,最终成真,我们仨失散了。
没有经历过战争、贫穷、苦难、生离死别的我们这代人,是难以懂得珍惜生活的平淡,珍惜身边的人的,在合上书以后,好好回味了一把我和老罗、老伊之间的过去时光,有苦有甜,再翻翻过去的照片,五味杂陈。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描述了钱钟书的家人和钱媛的婆家,算是给我们这些八卦者有了个大概的交代,读来有一位母亲的自豪与妻子对丈夫的理解和爱慕。
“嘤其鸣兮,求其友声。”友声可远在千里之外,可远在数十百年之后。钟书是坐冷板凳的,他的学问也是冷门。他曾和我说:“有名气就是多些不相知的人。”我们希望有几个知己,不求有名有声。
钱钟书的这段话是影响我至深的,打破我一直想得到别人认可的浑浑噩噩。写文不是为了迎合别人,不管能不能够得到别人认可,写好自己便可。
走出泥潭,想起了我们仨。
父亲老罗是个性格孤僻执拗,性情耿直的人,从小缺失母爱的他不太懂得处世之道,不懂得奉为迎合,在他自己的处世观中傲然孤立,朋友自然是少的。有时候我常会数落他的孤傲性格,不愿意向世俗低头,不愿意屈身求人,不懂得人情世故,这样的责怪在我自己做母亲以后还是自私的存在。
然而对于父亲的聪颖我未得遗传是种遗憾,从小看他自己涂涂画画做木工活,摊着画板画素描、水彩画,过年时在大红纸上写春联,这些都只有羡慕的份,笨手笨脚的我只能在边上插科打诨。
母亲老伊在镇上是出了名的贤惠,外婆是哑巴,排行老二的母亲从小是家里的管家,自然比别人会精打细算着过活,为了弟弟妹妹的幸福一直单身成老姑娘,才经人介绍与父亲结成姻缘。自然我也未遗传母亲的心灵手巧,可我打小就倍受小镇上人们的关爱,说起父亲母亲的名字还是有点响亮的,为以满足小小的虚荣心。
母亲自从嫁给父亲后,为了维持生计辞去代课老师的工作到蚕茧厂当出纳,夜间总是伴着母亲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入睡。后来学校要开一家小卖部,问了一圈教师家属都没人愿意吃苦,母亲便提出既然没有开那么她来开。
于是,我的童年便被琳琅满目的杂货填满,也在失去自由的束缚中长大,关于那段一家三口挤在小卖部的日子,成为如今一段经常在梦里出现的场景。每日与屋顶成群结队的老鼠为伴,每日以偷吃零食为趣,每日在羡慕小伙伴玩耍而我需要看店的埋怨中度过,小卖部一晃开了十几年,直到我怀孕,母亲关掉小卖部来照顾我。
老伊算是陪我又嫁了一回,重又当了一回母亲,加上李先生和我的俩娃,她突然变成了四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家务活也多了四份。
天下始终不渝的情感大致莫过于父母亲对儿女的疼爱了,由于我体质较差,父母亲更是为我含辛搭建温室,让我安心于自己的琴棋书画。
我很幸运成为父母亲的女儿,也很幸运成为俩娃的母亲,家就这样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零零散散几多事,浮浮沉沉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