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11月初，秋雨已经连下三天，每当出门，风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冰凉的空气无孔不入似地钻入我的骨头缝里。寒风中，我眯起眼睛，一头钻进了我的出租车。
我是个出租车司机。
和所有的出租车司机一样，我勤劳，能吃苦。为了能挣更多的钱，我经常晚上也跑很远的地方。可是，每当我风尘仆仆回到家，看着还在沉睡的春梅，我轻轻地覆盖上去，身体是冷的，心却热了起来。
家里啊，有了这个女人，这个家才算是家。
可是，我和春梅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质。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矛盾，但距离越来越远。我自我解嘲说，我太忙了，没有时间整天陪着她，黏着她，我们的感情没有问题，一直都在那里。也许人到中年，老夫老妻了，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大冰告诉我，夫妻是要经营的。
“经营？我每天风尘仆仆累死累活的不算是在经营这个家吗？”
“《琅琊榜》看过吧？有些事情对男人来说是无所谓，但对女人，却会是足以摧毁她心志的打击......会让她觉得嫁给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换句话来说，你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姿态对吗？”
大冰最后给了我一副秘方。
清早，春梅在厨房煮粥，表情依然冷冷的。如果按照往常，这种沉默会持续下去，让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我出门。
“粥很好喝啊，春梅。”
她愣了一下。
晚上，我一回到家，不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隔成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世界。而是过来帮春梅的忙，帮她倒垃圾，递菜，即使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靠在墙上跟她说说一天里发生的事情。
起初，不适应的倒是春梅。有一点纳闷和不解。
几天后，有了一些回声。春梅做好饭后，会先帮我盛饭，筷子递了过来。我要帮她收拾碗筷时，她拦住了我。
空气中很细微的东西在悄悄变化着。
春梅对我微笑，声音柔柔的。把洗脚水也端了过来，说，天凉，脚冰，热一下就舒服了。
她不再转身走入卧室，而是就着我身边坐了下来，陪我一起看电视。
我对大冰说，这感觉真好，好像在谈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