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群了阿江发了个红包,求大家帮忙填一个问卷调查。
子妤点开,花了几分钟填好,然后高高兴兴地抢了红包。
后来陆陆续续大家都帮阿江填好了问卷调查,但领红包的人却始终只有子妤一个。
子妤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点开了陈墨的微信头像。“你们怎么都不抢红包呢?”她连续发了几个问号,来表示疑惑。
“我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子妤心思敏感,但神经大条。
陈墨一直没有回复。却在群里说了一声,“儿子终于懂事要给爸爸发红包了呀!”
然后成为第二个抢红包的人。
接着群里热闹了起来,以前一个高中班里的玩笑都翻出来讲了个遍。
哦,原来是这样的情景,我都忘了很久了。一直是那个不合群的人,今天的气氛让子妤想起来了。
自己当年在干什么呢?好像没有空和别的同学打闹,呆若木鸡,坐在位置上学习。她的梦想远大,时间紧迫,别的人喜欢她,她无法回应,别的人讨厌她,她也没时间在乎。
现在她坐在别人企及不到的位置上很久了,忘记这种不合群的感觉很久了。她关掉微信,带上眼镜,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没事。你抢红包是想有一点烟火气,他们不抢红包是他们想有点清高气度。”陈墨隔了很久才从应酬中脱身出来。
他心里知道她会难过,但是如果去安慰她,她又会倔犟地说没有。
你不必要那么合群的,有我的话。陈墨摸了摸手机屏幕上那个笑脸,有些心痛,今天一定又难受了吧。
这张照片还是当时偷拍的,子妤领奖学金时候的表情,大家都觉得她没笑,可是陈墨看得很清楚。嘴角没有动但是眼睛和眉毛微微弯了,肩膀开心地怂了一点,明明笑得很开心。
当时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惊喜没有特别祝贺,但陈墨鼓掌特别来劲,手都拍麻了。
陈墨洗了把脸,又重回了酒局。从小到大都是八面玲珑的人,酒局多朋友也多,在乎他巴结他的不少,可是偏偏他想巴结的人,从来对他不冷不热。
子妤取下眼镜,看见乌云压境的夜空时,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痛。她看见小花发来的微信,嘴角不容易地扯了扯,又拍马屁。
她不是不知道陈墨的心意,他每年春节都会喝醉了给她打电话,告白一次,这么多年,堪比春节联欢晚会。
她也年复一年的拒绝。她好像已经老僧入定对于不知因何而起,去向何处的爱情,完全不感兴趣。
她害怕尴尬,但是他好像不怕。她拒绝了以后,过段时间他还是照样嬉皮笑脸的在她面前。
正值晚高峰,成都车辆限号,陈墨的车今天正好不能开。送走那些大老板,他收拾东西去了地铁站,不巧天降大雨。
路上的行人纷纷举起手里的包遮雨,陈墨却把公文包捂进了怀里,害怕被水淋湿。也不知道子妤这个脑子记不记得带伞,知不知道可以问保安借把伞回去, 一点不知变通。
他躲进地铁站里,赶紧打开公文包,还好里面那个泛黄的册子没有淋到雨。
寺里的和尚说,施主请回吧,佛经不卖。
陈墨说,那我拿东西换吧。
和尚笑道:佛教是要施主愿意拿重要东西来求的。施主不妨再想想。
子妤在前台收到一个包裹,上面没有留名字,只说是生日礼物。
她拆开看见一本不知被多少人誊写过的佛经,边角失去了锐度,字迹不再清楚。不知道蘸了多少年的香火,不知道被谁捂在胸口保护过。
看得出来不是随意买的地摊货,是真正从寺庙求来的一卷佛经,只是这个送礼物的人一看就是个外行人,不晓得有没有被坑骗什么贵重财务,<地藏菩萨本愿经>。
她忘记对谁提过这么一嘴,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收件人没有留信息,子妤自然也就不会忤了他的意思去找。
幼时顽皮,外婆罚她抄佛经。渐渐有了习惯,每日睡前都要抄一点点,结果少年老成,很少大悲大喜,一副看破红尘的清高。
陈墨对和尚说:这是一对婚戒,我早就买好了的。现在虽然还没用,但我依旧抱着希望天天带在身上,不比你们信佛的虔诚少。
这可算是重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