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东遇见你‖吃在济南•咸豆腐脑,能吃吗?

写于2016年元旦。

以前看到关于豆腐脑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争论,我总是微微一笑。当然是甜的,豆腐脑做成咸的能吃吗?稍微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那时候,我嗜甜如命。后来,为了两颗爱我至深,痛我至心的蛀牙,我戒糖了,口味反而兼收并蓄,包罗万象起来。

酸甜苦辣咸,生姜的冲鼻辣,蒜瓣的刺心辣,花椒的麻透舌……我逐渐品出它们的滋味儿,并且开始欣赏它们的与众不同。不咸不淡、恰到好处的中庸是一种味道,辣而不烧、香而不腻的大众也是一种味道,不应不和、别有风味的独特才是属于自己的味道。

于我,咸豆腐脑就属于别有风味。


初来乍到,步步说济南有一家早餐,只做豆腐脑,生意极其火爆,每天五点开售,六点多卖完之后,附近的店铺才会上豆腐脑。这一番形容,真真是把胃口吊了起来。好吃到这般程度,怎能不尝?

可惜,寒冬的威风如老虎一般,喝喝冷风吹得人只想蜷缩在被窝里。连着两天喊着定要早起赶上那人人抢购的传说中的“豆腐脑”,结果醒来都已经七八点。终于在离开济南的最后一天的清晨,我驴打滚似得麻利地爬了起来,喊醒了还睡眼惺忪的二喵和步步。那做派,就跟卷着袖子裤腿,下田地薅萝卜的老农民似得,手法快准狠,坚决不给这俩萝卜丝毫紧抓泥土不放松的机会。

相较于前两天,还能见到阳光投下的浅黄泛白,这天的清晨直接穿上灰白带絮的外套,整个一天蒙蒙,雾朦胧,清冷缥缈的人间仙境当如是。我们在浓雾中穿行,远方的灯火指引方向,只为了一口让我惦念的豆腐脑。

在我的设想中,那应该是一个装潢精致,摆满了古铜色的四方座椅板凳,桌上放的是海碗,店里点着暖色调的琉璃圆灯,在清晨中勾画出一副温暖的味道。结果,在抵达街口时,所有小资的文青揣想幻化成一把重锤——清醒点吧,这就是小吃一条街,卖豆腐脑的也只是个临时摊位!

狭长的街道一侧,十来个小吃摊支起了活计,有烙饼的,有蒸馍的,有炸油条的,也有卖豆腐脑的。虽然有几家挺旺,递钱报饭和收钱打包一直不间断,为了慎重我们从前往后来回转悠,还问了一位排队买油条的大叔,才确定——那家夫妻档豆腐脑就是我们的要找的。

我和步步去排队,二喵留在油条摊前等着,因为——豆腐脑要配油条才好吃呢!


在两尺宽,寸余长的铁皮方台上,摆着一些海碗,装着深红的酱油,透着黄亮的麻汁,红艳艳的辣椒酱,细碎的绿色粉末状的韭花,还有个碗已经空了,看形状约莫是切碎的葱花和香菜叶。

只见老板娘抄起大汤勺向身旁的大铁桶探去,手腕一转,就舀满满一勺豆腐脑,然后平移向海碗,微微一抖滑入碗中,豆腐脑像个小馒头一样鼓包凸起,再从桶里舀了些许卤汁浇上去。许是因为这豆腐脑太过滑嫩,汁水都顺着表面流到碗四周——清澈见底的海洋中,一座光滑净白的孤岛。

然后老板娘抬头问,要辣吗?得到肯定答复后,就着调料碗依次放入酱油、麻汁、辣椒油和韭花,就可以都端上桌了。

这过程就好似将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泼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整个一副艳丽风景画;又好似装扮京剧脸谱,从纯然原生态到夸张奇异的花脸,张扬而不失优雅,有一种协调的美感。

不过几分钟,三碗豆腐脑就端上了桌。那厢二喵还在排队,我和步步就等了稍会儿。美食,要一起享用才更能体味其美妙。待二喵拎着一袋小油条过来,我们没做寒暄,就迫不及待地开吃。

豆腐脑还是热腾腾的,我看他们拿起调羹,将各色调料和豆腐脑一起搅拌,来回几下和得均匀后再吃。我也如是。

入口刹那,还是有些别扭的。豆腐脑,难道不应该是甜的或者是纯味儿吗?这咸豆腐脑……还真是独特的体验呢。

这豆腐脑跟小朋友最爱的果冻似得,但是又没那么凝固,用勺子一舀就断裂破碎了,染上了调料的颜色后,像摔碎的玉石,七零八落。

豆腐脑细嫩到一定程度后,不需咀嚼就可以直接下咽。但是这样,就难以感受到用唇齿碾碎豆块后的微微都腥儿。显然,这家老豆腐脑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绸缎般光滑的什物,还可以轻轻嚼两下。

味道调得正好,基本上掩盖了豆腐脑本身的豆腥气,但还留有豆香,不咸不淡,辣味轻微,酱香味浓。与我以往所食甜豆腐脑,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再配上一根热乎的油条。我觉得与“豆浆+油条”的传统早点模式,也差不多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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