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你这是把人家千辛万苦从别处弄回去的能源给洗劫了啊!”黄衣女子捂嘴偷笑。
(卡萨尔成功进入基站,并开始吸收燚能,吴行忠和比格正努力搞定外部环境的安稳。)
乌兹卡满仍旧没有给我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情绪从焦虑不安到麻木平静,渐渐已经不去尝试挣扎与求援了。身体仍旧在不停地破碎、重组,我不时伸伸手,动动脚,确定一下自己还活着。
关于活着,我好像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死亡,在来到这里以前,记忆里的生活亦是漫长的按部就班,学习技能、凝聚能量,有时候,做一件小事儿,一年半载或许就过去了。但是吴天、比格、张倩,以及许多许多的人,他们的生命短暂而脆弱,做一个决定不必思考太久,做一件事情也不必坚持太久。也许……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了,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个朋友的远行,他们应该不会难过太久吧!至于穷奇和梼杌他们,和我一样拥有漫长的生命,不是说有些小懒虫,一觉就可以睡几百年嘛!哈哈,有没有可能未来还有机会串门啊!
“不太可能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意识里突然出现。
“谁?”我惊讶地问,然后瞬间意识到,那竟然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这是在和自己对话?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
整个燚能基站通体发热,在监测屏幕上,这个热源已经慢慢从红变黑了。
“这……这恐怕……”年轻人擦着额头上的大汗说。
“恐怕什么?”蓝衣中年人狠狠地一巴掌拍向桌面,一声怒吼吓得起码半个操作大厅的人都抖了一下。
“老师,我们从来没有应对经验啊!这个基站温度已经高到开始自融了,要不……”一个虎头虎脑,看上去稍微从容一些的年轻人走到刚才的小伙子前面,小声地说。
蓝衣中年人:“停止攻击?”
“对对对……”下面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认为停止攻击会有助于基站降温,毕竟大家现在把离攻击点最近那个基站异常发热的原因,全归结到超负荷使用能量进行对内攻击上来了。
“你们的脑子是进水了吗?啊!还是些一顶一的人才!”中年人的声音从扩音设备里传出来,充满了威严,顿时整个厅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
“笑话!堂堂燚能科技研究所,必须服从命令?兄弟!你在开玩笑吗?人家压根儿连收拢抛射方案都没通过,你给启动对内攻击?”比格一脸蔑视,虽然对方无法从屏幕里看到他捏得紧紧的拳头,但就算极力克制,浓浓的愤怒却如何都隐藏不住。
“我们也没办法,也是听从……”
“好了!不用说了!我来一趟。”
比格之所以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来到地面,隐姓埋名,其实和接受燚能改造失败也有很大的关系。才认识不久的那段时间,他多多少少有给我透露过,不过那个时候,不可能给我描述得这么详细,仅仅告诉我接受了身体的治疗和调理。
“老师!消失了!”
比格还没有切断通讯信号,那头就传来了激动的声音,他立马调出自己的监测界面,也发现了基站信号消失。
“这又是怎么回事?”比格面无表情地问。
“这……我们暂时也不知道啊!”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内心很是不满,但仍旧挂着和善的表情,耐着性子和比格交流。
比格迅速动着手指,连线的那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少家主……要是没什么事儿……”中年人尝试着说了一句。
“急什么急?”比格十指如飞,淡漠地回答。
过了三分钟,比格怒吼:“整个基站消失了!你们在搞什么鬼!”
“报告!基站好像完全消失了!”大厅里的汇报声和比格的声音一同响起,当然,同时响起的,还有大陆的颤抖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漂浮在一个大坑之中,全身似有万虫翻动,胸腹胀得难受,整个人昏昏的,四周满是弥散的粉尘。缓缓抬起厚重的眼皮,两束红光从瞳孔射出,直至数千米远。
一只巨大的鹏鸟张开双翼,挡在离坑缘仅几百米的地方,全身寒霜遍布,护罩什么的早就不见了,阳光懒懒散散地洒在大地上,和我离开人类的燚能护罩,飞翔在海面上时感受到的一样温暖舒适。
等等!燚能护罩呢?我甩了甩头,上下挪动了一下,速度太快了!如果说以前我仅能做到十米之内几乎瞬移,百米之内只见虚影,那么现在简直就和鲲鹏神兽形态时一振翅就滋溜溜滑出数千米,一摆尾就哗啦啦绕了小岛半个圈一个样啊!咦!那不就是鲲鹏吗?我欣喜地窜出去,一下子越过他高大的身躯,漂浮在他面前。
“呼……”他喘了口带着冰渣的粗气,飞速缩小变回人型。
此时,地面乌压压一片的神兽和灵兽,大都匍匐在地,全身颤抖,就连梼杌也身体紧绷、面如死灰。
“你们……这是?”我的感知觉灵敏了不止一点儿,透过层层尘砾,他们的状态我一清二楚。
凤女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嘴唇咬得紧紧的,没有做声。
“啊呜……”
“嗷……”
“啾啾……”
各种吼叫声传来,他们有的不断用头砸地,有的锤着自己的胸口,还有的挥动着翅膀,张大嘴仰天长鸣。
我缓缓落到地面,着地附近的神兽纷纷后退,腾出了好大一块地方,远一点儿的灵兽们,更是连滚带爬地往外挪,似乎很怕我。
“你们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别问了,你就当自己是神女吧!”凤女恨恨地说。
“神女?”我歪着头想了想,问梼杌,“你嚯嚯的?”
“没……没有……”梼杌声音都在颤抖,“这……姐……不!神女,你是真的神女!”
“啊?你和穷奇不一直说我是神女吗?”我走近他。
他连退几步:“不不不!以前……以前是以前,现在是……是真的!”
“好了!你别吓他了!”鲲鹏的脸还是那个惨兮兮的样子,“以前他们只是亲近你,喜欢你,开玩笑猜测你是神女,现在你就是了!”
“哈哈哈!神女,我还是吴天的女神呢!你们真搞笑。”我虽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巨大差异,但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
“能看清吗?”吴行忠凑在屏幕前,满是惆怅。
刚才所有的能源供给出现了极小,小到忽略不计的断点,虽然设备只是闪了一下,但是人类的卫星信号却突然中断了,连太空定位都消失了几秒钟。
“空间站传来的备用信息源,全是这样的。”
屏幕上,我们这块区域一团雪白,其它区域大部分建筑都在剧烈的震动中坍塌,地面出现或大或小的沟壑,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大面积的山体开裂塌陷。
吴行忠:“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工作人员紧张得不知所措。
“生命信号呢?”吴行忠最关心的是我们的安全。
“还……还没有!”年轻人额头冒出了汗珠。
吴行忠背着手,在两排操控工位间踱来踱去,胸口闷得慌。
一名组长恭敬地对吴行忠说:“吴老先生,要不您先去休息,有消息了我让人通知您!”
吴行忠站定,眉头拧得死死地说:“人最重要,搞得懂吗?”
……
鲲鹏简单地给我说了说想法,希望我能顺势站出来,好对人类的各种行为有所制约。当然,我在那时候还不明白他的深意,不过既然大家关系好嘛,我也就半推半就,勉强接受“神女”这个身份了。
我摸了摸乌兹卡满,还在还在!感觉只要小帽帽还在,我的心里就踏实了一半,毕竟很多我们搞不定的事情,它都可以搞定。我迫不及待地问它为什么我就成了神女,它的回复竟然是你本来就应该是。哎哟!等于说过去的神女戏言,如今都成真了哟!我不仅不是个流离失所惨兮兮的小女孩,竟然还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神女,想想有些激动,本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待遇,哈哈哈。
“所以,你们说的神女!就是每天有吃有喝有人揉揉腿捏捏肩,只负责美美的就行了是吧?”我一脸馋,满脑子的异想天开。
难得一本正经的凤女差点儿没被我噎死,无语地说:“你还是适合去做吴天的女神,安心当个米虫,要是世界没啥异变,可能能一直拥有这种生活。”
“哼!你才是米虫!你的这些大家伙全是米虫!”我的美梦被戳了戳,内心十分不满。
“好了!控制这么大块儿区域的尘砾,我不累吗?”鲲鹏摊了摊手,无语地说,“赶紧合力先带大家转移,行吗?”
“转移到哪里去?”我问。
“你先站出去,警告下人类,剩下的交给我们。”鲲鹏说。
我眼睛一瞪:“什么?我啥都不干?”
“说了!让你出去警告人类!没听懂吗?”凤女对我的零点三分尊重瞬间再次归零。
“哼!行吧!那你们要给我一点儿效果!凤女,你给我放点儿焰火!鲲鹏,你……你给我喷点儿冰花!”我兴奋地安排到。
“啊?你傻了吧!”凤女说。
“我不管!我要漂亮的焰火,我要美丽的冰花!”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吸收了燚能基站的能量后,整个人再次变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凤女和鲲鹏的那点儿实力,完全不必放在眼里。
凤女正要发作,鲲鹏拉住了她,开口说:“我们照神女说的办!”
于是,我横抱起张倩,梼杌恢复了米尔的模样,背着比他高得多的吴奇影,慢慢走出了迷雾区。
“吴老先生!有了!信号有了!”一个工作人员抱着屏幕,边跑边吼。
“监测到生命信号了吗?”吴行忠紧张地说。
“不是,是画面信号,他们自己出来了!”
待吴行忠接过屏幕,我背后的空中喷出一层层火花,五颜六色,各种图案都有,像极了过年的时候,比格给我看过的那些漂亮的焰火。焰火还未熄落,无数美丽的冰花从那团白蒙蒙的尘砾中飞出,布满了整个天空并缓缓下落。然而,当冰花和焰火交汇时,一丝丝雨滴落下,我就这样,才美不到半分钟,就颇显悲壮地带着米尔在雨中穿行。
“人类啊!醒醒吧!若是无你,世界照旧!若是作死,自作自受!”我气愤的声音响彻大地,也不知道龟缩在地下的人类能不能听到。咳咳!不管怎么说,这一段得完整地演完吧!大不了见着活人了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