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一天,任先森出差还没回来。我自己一个人背着包到住院处报到。医生说,家属呢?!家属没来谁签字啊……我大义凛然的说,我签!医生说,你全麻了,你能知道个屁啊……我一脸懵逼的站在那儿愣了半天。
手术前一天的术前准备实在让我到现在都耿耿于怀。被扒光了躺在众人面前是常态,时常觉得自己没有尊严的苟活于世。这种羞辱感在灌肠时到达了高潮。来回跑厕所跑到生无可恋,更多的时候是你发现还没跑到厕所,该解决的已经解决了。每次灌肠结束,我都要顽强的爬上体重秤,受了这么多苦,总要有收获才对的起自己吧。
手术当天的等待最让人焦躁。进手术室前我还搂着任先森亲了一口,觉得潇洒的背影特别帅,还特意挥了挥手。一进入手术室的门,腿软的都站不稳。自己爬上床,看着那么粗的针扎进血管儿,因为血管儿太细,被扎了三次才成功。上了手术台,自己脱的干干净净。我一共问了三个问题:疼吗?这么冷,有厚点被子吗?几分钟麻药有作用?我有感冒,会不会打了麻药就醒不过来了……医生瞟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还有2分钟,你这些问题就都没有意义了……的确,都没有2分钟,绿色的手术室房顶和又大又圆的手术灯就逐渐模糊了…我马上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了。
手术结束后,全身监控,氧气管,监控管,尿管,输液管插满了全身,动弹不得。我最恨这种连尿泡尿都自己不受控制的摆布感。任先生连夜出差赶回来,在我病床边坚守了两天一夜。我看他手忙脚乱的找各种东西,笨手笨脚的倒掉尿液袋里存满的尿液,唯一熟练的就是订餐和摁呼叫铃叫护士来换输液袋。第一次接尿时,任先森不掌握技巧弄了一手。我看他一脸无奈和嫌弃,说:“放心,等你病了,我也给你接尿。”任先森翻了100个白眼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知道这是任先森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医院照顾病人,我也知道像他这么洁癖的人累成鬼都不肯躺医院的床,在医院头不梳脸不洗照顾我两天一夜已实属不易,我听说我从手术房一推出来,任先森眼睛红的几乎哭出来。手术第二天下午,我要求提前撤掉尿管和监护,开始逐渐练习自己爬起来上厕所。因为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任先森才可以不陪夜回家休息。
“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呃,我在医院…”
“我就知道,我就有预感…”
反正我妈后面说了啥,我也忘了。因为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妈的能量不可小觑。
因为手术前一天自己没有家属陪同就来报到,全护士站都知道我的英勇无畏(没心没肺)。手术前一天晚上,护士来打针,被敷面膜的我吓了一跳。手术第二天晚上,发现连陪护都没有,完全自力更生。手术第三天早晨,开始抱怨能不能撤掉镇痛仪,太沉没办法举起手梳个漂亮的丸子头。能下床,第一件事儿就是刷牙洗脸敷面膜。每次医生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时,我说我唯一的问题就是饿,什么时候可以吃肉。今天换药,一看到伤口那么丑,我就急了,
“不是说只有针眼儿那么大吗?这以后怎么穿比基尼啊?!"
"这就够小的啦,都没有引流,不受罪,才缝了几针啊?!"
"啥,还缝针了,不是说不缝针微创嘛,早知道我就不做了"
医生已经懒得理我了……
我现在已然是病友中老公教育老婆不要作的楷模,医生护士心中最作又心大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