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网上热传着一个情绪激动的家长厮打路人的视频,那视频从一个激动的少妇发飙开始,最后以那个女子与人撕打咒骂戛然而止。视频的背景是在杭州城内的某个游乐场中,因为孩子之间的推搡争端而引发了父母撕逼混战。
视频中的几个孩子看起来都不超过四岁,推人的小女孩大约三岁左右,而那个被人欺负的男孩子才只是个蹒跚学步的一岁稚儿,他的妈妈紧紧地守候在身边,是如母狮般的已婚少妇,年纪不大阅历不足,但行事作风却透着狠辣激荡,尤其是当她主观认定孩子受人欺辱,要为孩子讨个公道时更是出离愤怒,公然撒泼打横了。
朋友把视频发过来的时候还在感叹,这个女人好厉害,也不晓得她是怎样的强势霸道,估计她老公在家里定是被她啦啦地刮着耳光跪着键盘吧……
我也看了那视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如装满了碎石般堵得慌,不是为了那激动的妇人口不择言、行动不经大脑气愤,而是同样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另一个母亲不能保护孩子,却在家人、孩子、路人面前冲动激愤,如泼妇一般撕扯嚎叫,涵养体统面子全抛的悲哀。
母亲苦,无人知
一位母亲在公众场合如此的失控,一定有很多其它的原因。我是个普通至极的女人,也是两孩子的妈妈,我从不敢妄自评价他人,如张爱玲云,“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不清楚那位妈妈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她满面的不甘心和骨子里的不服输,想必也是曾经过不少的沧桑风雨的。
人这一生中,平平顺顺的时间不少,跌宕起伏、痛苦不堪的时候也不乏。遇到挫折和苦痛,有的人会以泪洗面、肝肠寸断,有的人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另有一种人则是相对看起来正常,其实已经成为了一个饱含负面情绪的垃圾人,他对周围对身边的任何事物都带着满满的悲哀和憎恶情绪。这种人暴躁易怒,不可理喻,是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噩梦。
我想这位少妇恐怕也是经历了不少的艰难和苦痛,成为了这种最让人憎恶的垃圾人,这既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整个家庭的不幸。尤其可怜的是她身边那个只有一岁多点,还在牙牙学语的小男孩,混沌如一张纯洁的白纸,既分不清事实,又分不出善恶,只会受到惊吓般发出尖锐抽搐的哭声。有这样暴躁急火攻心的母亲,他日后的生活该多难熬啊?
孩子痛,成长恸
其实,这个小男孩子经历的事情我也曾经经历过。我小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和母亲一起去菜场买菜,那时候没有超级市场,大家买菜买货经常去家门口的小菜市场。那儿又脏又臭,肥水污垢漫流,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越过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小摊子,人又多又杂,仿佛噩梦一般扭曲前行。可最怕却不是这些,是妈妈买菜时候,大声地和菜贩子高声争执一般地讨价还价。
那时候家里贫困,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用,妈妈总是带着个装着碎票的小包,拖着我的手一道去菜场,为省下一点点儿钱便和人争得面红耳赤,母亲的声调激昂高亢,小贩更是不甘示弱,声比洪钟雷鸣。两军对峙一触即发,而在一旁观战的自己,竟仿佛也在那战场上轮转过一圈似的,看着他们针尖对麦芒似的起起落落几个来回,小小的我一时之间竟也激动得不能自已,快要窒息。
那时的我无法憎恨自己的出生和环境,索性就憎恨起菜场的方方面面,觉得那里百般不顺眼,将我那平日里清爽素雅的妈妈变成了这般吓人的模样。直到日后家境慢慢宽绰,母亲才慢慢变回那安详简正的样子,如桃李不言,朴素自然,而少年时代的恶劣印象却深深扎根在我心里,令我偶然想起都不寒而栗,至此也再不肯踏足菜场。
直到现在,提起我的母亲,我对她都是打心眼里佩服的,自觉怎样亦不能及上半分。可我依旧在午夜梦回时,忆起那段艰难岁月而心痛,那是我成长过程中的恸哭,是我无法排遣的心结。在我偶尔暴怒和气愤中,我也会不自觉地切齿发冷。
吾心安,生喜欢
我一直坚信,父母的心安,便是孩子快乐的源泉。林清玄的散文中说,要修得一颗柔软的心。唯其柔软,才能敏感,才能包容,才能精致,才能抄拔自我,在受伤时,甚至包容伤口。而母亲作为家庭最重要的支撑者,她所传递给孩子的信息不是简简单单的照顾、保护、陪伴……还有内心的安定和力量。
拥有柔软的心的妈妈安静地照顾自己的孩子,和睦地对待自己的家人,能够感知自己真实的性灵,能够面对困境迎刃而解……所以,一位波浪不起、水波不兴,在大风浪前依旧风淡云轻的妈妈,就可以以身作则,教给孩子如何沉静对抗冰冷世界的苦难;一位暴跳如雷、横眉冷对、拳打脚踢的妈妈,只能教会孩子如何自私自利、唯我独尊。
人人都说,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情绪平和便是孩子最好的礼物。如何实现情绪的自我调控和管理,不单单是孩子的事情,还是每一个家长必须学习的课程。“只有平和宁静柔软的内心,才有可能沉淀吸收、理性思考”,只有静心做事,克己做人,接受命运所有的安排的人才能心安。因为心安,所以油然而生一种喜欢,就会看事事通达,人人顺心。
和所有苦逼陪孩子读书的父母一样,我也时常会因为孩子懒散、拖拉、做小动作等种种问题,暴跳如雷,也因为孩子成绩退步而着急上火,可是我明白儿子需要的是一个温柔、端庄的妈妈,而不是一个每天扯着嗓门大叫大喊的暴躁妈妈。我能做的不是立刻改变孩子,而是做好自己的角色,成为一位内心深沉、欢喜自若的妈妈。
如何做到心安?最简单的就是始终相信,遇见的人,发生的事,都是上天的安排。止心如水,一切安宁。人欲念纷繁便火气爆棚,清心寡欲自然烦恼消散,心境柔软婉转。看见孩子的悲催成绩不恼不怨,看见孩子的贪玩耍性,不怒不吼,处忧患以净,以同理心感受孩子,理解孩子,拥抱孩子。作为一位妈妈,坚持饮食起居简单雅正,感激现世安稳深邃,自然身处浊世,亦能生出无限喜欢。
有人说要狠狠地人肉这位少妇,发挥网络键盘侠们的特长,甩开唾沫星子淹死她。可我觉得何苦要为难一个可怜的妇人?若你的心柔软清明,那就善待这样的可怜人,包容他人,不含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