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自然是要去看病的。
前日晚上半夜里觉得喉咙甚是干痒,有一些感冒的前兆,但在这个异常的春天里,感冒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没有上心,裹紧被子继续入睡。没成想次日起床后喉咙口更是奇痒无比,还伴着阵阵疼痛,吃饭也难以下咽。打上手电往镜子里一瞧,情况可不太妙,喉咙口一圈已经红肿起来,东一颗西一颗的长着痘痘,痘痘上面再点上一个白点,红白相间的,煞是好看;扁桃体亦是红得像一个缩小后名副其实的桃(或许是被压扁的桃),挂在那里,有精无神。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一朵花来,就关上手电,闭上嘴,再定睛细看时,镜子里的那个人亦如嘴里的扁桃体一般,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
从家里到诊所大概半小时路程。走一半时,忽觉天旋地转,脑袋像寺里的大钟,正逢清晨时被狠狠撞了几下,一阵嗡嗡声在脑子里旋转着,差点便要挤破额头蹦出来。于是紧握双拳,一闭眼,再一咬牙,大吼一声“呔!”硬生生把这痛压了下去,又生怕它突然来袭,便一路小跑着急急忙忙的往诊所赶。
到得诊所,时运竟还不错。诊所里没有患者,省了排队之苦。医师问:“什么病?”什么病?这把我问住了,大概他话一出口又觉不对,就又说:“抓什么药?”这一说又唬住我了,吓得我瞪大了眼睛,这可好,突然又觉得眼睛生疼,眼泪哗哗往外流,伸手一抹它流得更欢快了。我说:“我喉咙痛,头痛,眼睛也痛。”又补一句,“眼睛是刚刚才痛的,就我进来之后。”他看了我一眼,伸出右手,五指灵巧地抓起一块压舌板,可能是由于刚刚的两次失误,便板着脸说:“张嘴!”我便张开嘴巴给他看,心里暗自庆幸在来的路上嚼了口香糖。
他打着手电,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喉咙,脸上的表情足以和演员相媲美。先是一脸轻松,看着看着却突然皱起眉头,我这心里便是一突,又看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终于逐渐舒展开来,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成想那两条眉毛舒展了一半,竟又突然皱起,使我不禁暗赞他的眉毛竟如此灵活,可是这一起一落,也使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什么疑难杂症,心也悬了起来。过了许久,医师的五官终于回归原位,一脸释然,悠悠地吐出五个字:“扁桃体发炎。”我的心也终于回归了原位,刚想转身离开诊所,又突然想起这病症是查了出来,药却是还没抓。只顾着赞叹他五官的灵活程度,竟忘了自身的病痛。
开始医治前他跟我说一些注意事项,这一次在语言上终于没有见面时的荒诞。说完后问我,“你是打针,还是打吊瓶,还是只抓药?”前两个选项都是把一根针头扎进肉里,我一听就排除了,可又担心非得前两项不可,于是试探着回到:“只抓药行不行?”他也干脆,“行!”我便放下心来,没想到他又补上一句:“万一吃了药还不见好,回来打吊瓶就是。”一听到这,便觉心慌,只想他快些抓药给我,我好尽快逃离此处,生怕再一说下去就得马上打针或者打吊瓶。
磨蹭半天,终于是抓完了药,付完了钱。这之后我也少了一些慌张,大概是想着不会在此时此刻就被针扎。
临走时,他又问我:“你确定不直接打吊瓶?这样会好得快些。”眼角带着一丝狡黠。此时的我脸上肯定尽显慌张,可能他是以为我怀疑他要讹我,就又接着说道:“就你这病,在我这里打个吊瓶也就几十块钱,要是去了医院,就不止这个钱咯,也许你进了医院,又发现自己浑身都有病,那就糟咯~”吓得我心里几个咯噔,是不敢再搭理他了,强扯着笑脸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
回家的路上想起他最后说的这句话,大概是在说他就算再怎么讹我也不如医院讹得多,让我乖乖认命让他讹,一瞬间不禁悲从中来。又想起他眼角的那一丝狡黠,不得其意,或许是为了报复初见面时在我面前出的丑,那这最后一句会不会也只是为了报复?
后记: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扁桃体发炎真是很折磨人,饿都快饿死了,就是吃不下饭,幸亏我不是吃货,不然能把自己逼疯。看病回来后突然想起韩寒的《求医》,于是就把这次看病的经历写了下来,取名《看病》,谨以此文向韩寒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