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月、年这些时间周期里,对大部分人来说,影响最为深刻的,应该是每周的第一天、每月的第一天和每年的第一天。因为这不仅仅是上一时间阶段的结束,更是下一时间阶段的开始。对于上一阶段,不管你是几近忘却,还是意犹未尽,都已经成为过去。猝不及防的,新的一年开始了。
2016年1月1日,我赖床到11点半。忽然想到是该写点什么矫情的东西了。
以平常论之,一年的第一天,正是我们为自己立下的最醒目的时间界标,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一天之前和之后是有明显区别的。其实哪一天都可以是这一天,但我们经过数千年历法的更迭,经过无数偶然与必然因素的交织,最终确定,这是一年的第一天。它和我们头顶上太阳的运行有关,和宇宙世界的变化规律有关,更和千百年来人们对自然世界的情感态度有关。更确切的说,是我们自己选择了这一天。经过与时间漫长的磨合,在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我们最终选择了1月1日一天,赋予它站在时间起点的位置,让它变成特殊的那一天。为此,多少时间旅行者昨夜宁愿与睡神对抗也要进行跨年仪式,以示虔诚。有意义吗?也许有。但我昨晚没撑到那个特殊的时间点,从2015睡到了2016。
新年一过,便又长了一岁,对时间和记忆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我们用那么多的精力来关注这新年的第一天,或许是因为,我们太清楚自己的遗忘规律了,唯有此,才能无比鲜明地记得,才能勉力对抗遗忘。我常跟人家说我的记忆只比鱼快了几秒而已,虽是夸张,却也真的是记不住。说到底,还是害怕遗忘,还是不想忘记。记日记是一个好办法,天天记录,到时回头还能翻回去,某一年某一天,字字句句都在纸上,能唤起渐趋模糊的记忆。本宝宝曾记过一阵日记,只不过从开始的日记到后来的周记,再到后来的忘记,终于有一天把日记本尘封在写字台的某个抽屉角落里了。我也曾与好友仔细回想,在何时何地哪一个场合第一次遇见,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大部分的人也只有相顾茫然。
这样的相顾茫然,这样的无法记起,并不算得上如何特殊。毕竟生活中的大部分形态都是碎片化的。一时在东,一时在西,前一秒还是蓝天白云,下一刻已是十面霾伏,破事儿那么多,还能记住多少?刚听见了偶像成家,举目又看见了盛世庆典;刚记住了鸟语花香,耳边又传来了人声鼎沸……大事件似乎一个接着一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在此起彼伏着,可新的记忆总是一页页压过旧的,遗忘总在这样不知不觉的光速里施展着乾坤大挪移。
“有人说,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记性太好”,我不知道这样快节奏的记住和遗忘是不是真的很好,但我真的并没有快乐多少。若说世上事尽是繁杂与重复,无疑太过消极。而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又高估了普通人心里的饱和度。我没有那么多高潮迭起的故事,也没有一坛叫做醉生梦死的酒,我尽量记住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至于忘记了的,且随风去吧。
日久年深,我在光与影的年轮里穿梭,相当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