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笙箫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每当读到徐志摩的这几句诗的时候,总会让人浮想联翩。眼中总会飘着一层云烟,一杯淡酒,一抹忧愁,往事也随着涌上了心头。

  人生总会有分别,不同的是有的是暂时的别离,有的是永远的再见。想起自己面临的人生第一次分别,不是自己离开去远方,而是自己的亲人离开去了另一个地方。现在看来,人生的第一次,总会有些痛,才能让人念念不忘,才能让人记忆永恒。

快过年了,应该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却不想,别离竟悄悄的来临,随着寒冬冰冷了一颗未经世事的心。寒假到了,回家准备快过年了,从学校收拾好一身行装,回家。父亲在回去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去看看你姥姥吧。我说:行啊,毕竟还久没见了,很想她。却不想,这次的见面不是在家中,不是欢天喜地的,而是在冰冷的抢救室里。一天,整整的一天在医院的门口等候,寒冷,遮不住那颗急切的心。郁郁沉沉的心情,连天气也仿佛懂我,都是郁郁闷闷的阴沉。等待着,回忆着,盼望着,躁动着,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天之间尝尽了辛酸苦辣。想起小时候每天放学后不回家,溜到姥姥家,吃姥姥做的温热的饭,饭后听姥爷讲有趣的东北故事,有时候还能围着火炉吃一个姥姥烤的苹果、橘子,或是一个面团子、贴吧。温馨的炉火,黑白的电视,可口的饭菜,今后都将与我别离,永远的再见。

想起你烧饭时为你添的一把火

想起你把简单的饭桌摆的满满菜

没有鱼、鸭、鸡的荤味

                                却有红薯、地瓜干、花生米的芳香

夜晚来临的时候

盛上一碗浓浓的糊糊

在盛夏中吃着火热的饭

欢声笑语中您轻轻的摇着旧蒲扇

耐心的等待着我们吃完

收拾残桌,洗刷饭碗

重新摆到桌上

盖上一层乌黑八漆的罩子

我知道那些日子,将不会再来,但我盼望着还有一次,一次,盼望着您站在家门口远远地喊我吃饭,盼望着您还能再为我烧一个橘子,煮上一碗热腾腾的素面。门开了,姥姥真的回家了。妈妈与小姨哭的梨花带雨,哭喊声传遍整个医院,舅舅在一边轻轻的擦着眼泪,回家吧!回家啦。

到家了,姥姥起来陪我说会话吧;到家了,姥姥起来吃点饭吧,都躺一天了。可是,到了晚上,姥姥也没有睁开眼,鼻孔里插着管子,天很冷,却只盖着一层被子,往时,姥姥睡觉都是盖着两床的。晚上了,妈妈与小姨的声音依然没断,只是她们的嗓子哑了,发出的声音有点像要下雨时的闷雷,粗的像个男人。天很晚了,夜很深了,妈妈与小姨担心我,让我回屋睡觉,可是我睡不着,我想陪着姥姥。最后,我还是回到另一个屋了。夜更深了,我听到舅舅的喊声了。妈妈与小姨的哭声提高了,好像放开了自己,或是最喜欢的东西没有了一样。我也起来了,走到姥姥的身边,我看见舅舅正趴在姥姥的耳边,只看到姥姥的嘴巴再动着,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舅舅满口答应着,一会到我了,轻轻的对我说,姥姥想和我说话。我学着舅舅趴在姥姥的嘴边,听着,安静的听着,姥姥说的很轻,很少,就一句话。可是我,我却还没有和姥姥说一句话,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我想您睁开眼听我说一声呢。我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还有好多好吃的想给您吃,还有我好想吃您做的葱花炒鸡蛋啊。姥姥走了,与我分别了,却不是短暂的别离,是永远的再见了。可是我还不想和您说再见呢!

  姥姥,我会永远记得您说的话,就像永远的记住您一样。再见了,姥姥。天堂的路您走好,平安。

  我人生的分别就从这开始了,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的分别等待着我,但这次的分别,让我深深的不安与内疚,不安于分别来的这么突然,内疚于我还没有好好的孝敬姥姥。同时,第一次的分别,也让我成长了很多,我懂得了要珍惜,懂得了要努力,懂得了亲人之间的血浓于水。姥姥,我记住您说的话了,好好的照顾妈妈,长大了出人头地。

第一次的分别,就这样在疼痛中与我相拥,在疼痛中让我铭记。我还沉浸在疼痛中不肯醒来,却不知第二次的分别,已然悄悄来临。也不知道第二次的分别,也是一种疼,更是一种后悔,亦或是遗憾。

依旧是寒冷的冬季,下着朦胧的小雨,我站在车站旁找寻,找寻那个我盼望已久的身影。可是,我等的人并没有来,与我擦肩而过的都是一辆接一辆的客车而已。我轻轻的走在街道上,走到车棚边继续等待,也不知道等待的会不会出现,亦或是心中已有了答案,却依然执着的不肯放弃,给自己遗憾的心灵找一个合适的安慰借口。偶然间的一次同学聚会,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她火辣的性格,直爽的脾气,一种眉宇间透露出的英气。她做事很忙,学习也很努力,不算太爱说话却很开朗。时常的爱握着小拳头瞪着俩大大的眼珠子狠狠的说打人。对,就是这个样子,酒后的我眼前一直浮现着,迟迟不能忘怀。我笑了,我明白自己喜欢的是她。那一刻,与我对撞酒杯时的豪情,深深的吸引了我,也给了我十足的勇气。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配的上她,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排斥或是讨厌,我只知道自己喜欢她,虽然我们已经毕业了,虽然我已遥远的北方,与她南北相隔。但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是喜欢她的。我想对她亲口说,亲口来弥补两年的遗憾。

两年的时间,有无数的机会,我却放弃了,我知道自责是没用了,现在才说,可能也晚了。但是我还是想对她说,想让她知道。于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天,我说想送送她。不同意,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想见我,反正不出乎意料。但我还是去了。车站人不算太多,却总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车来车往,每一辆车我都会仔仔细细的查看,或是上去。可惜,还是没有。娇小的身影仿佛隐藏到九天之外,我苦苦的探寻,却始终抓不到她的身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我喜欢的是她呢,那样我也不会把美好的时光浪费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了。可惜,上天就是这样的愚弄着世人,愚弄着后知后觉的我。我不怪她拒绝,我只怪自己没有好好地珍惜到想要珍惜的那个人。后来电话响了,是一条短信:我走了,你回去吧!简短的话语,就像做人做事简单的她一样,精简。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她。突然间,我不知道远方的起点在哪里了,未来又会到哪里去漂泊流浪。后来通过几次电话,最后可能真的是烦我了吧,说她要找一个男朋友,来断绝我的念头。我知道她说到做到的,我没有纠缠,也不想纠缠,两年的时间两根线都没有纠缠到一起,更何况两个已经各连一头的线呢?我也带着这个遗憾与后悔继续我的漂泊生活,带着它随我流浪到天涯海角。

第二次的分别,也许在好多人的眼里算不上分别。但在我的心里,这也是一种分别,一种不知道永远的分别,因为它有遗憾,有幸福,应该像是一种酸酸的甜吧,对了,像一块柠檬,放在了心尖。

如果清晨的第一眼

看见的是你

早上一定会有一杯甜甜的柠檬牛奶

但是清晨醒来的第一眼

不是你而是一份油饼和鸡蛋

虽然不会很甜

但却刚好温暖我的心间

有一点油腻

有一点遗憾

随着时光渐渐地走远,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很淡很淡,淡的像是一杯清茶,有时候也是一杯白水。无论曾经在里边放了多少的青春,暗恋,喜欢,最后都会融入到水里,飘散在鼻尖。

如果说前两次的分别是一种苦和酸,那么第三种的分别就是辣和甜。车站,望着父母的背影,我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我留给他们的也是一个背影。望着他们略带苍老的脸庞上,播放着开心与难过,我的心中也放映了一部部电影。镜头调转到分别前的晚上,妈妈为我收拾着衣服,想着明天要带什么,买了一堆的吃的,怕我路上饿着。同时也怕遗漏了什么,一遍遍的打开我的箱子查看。其实自己也挺激动的,毕竟人生第一次的异乡漂泊的生活开始了,他乡,一个在曾在姥姥姥爷口中的地方,好奇,因为年轻有着一颗探索的心。可是,却有一个人比我更忙,更激动,那个人就是妈妈。从夏天穿的衣服,到冬天的要穿的衣服,都买了。甚至连冬天的鞋子都买了一双,她没有考虑到我一个那这么多的东西是有多么的累,但是她从另一个角度为我着想,一句“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去买了”,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啊。父亲,没有太多的话语,我也知道他的不舍,但是他不说,我也不问。因为我们之间都懂。吵过打过,但是之间的血浓于水不曾变过,永远也不会变。临走的晚上,他说不去送我了,因为要上班。我没说什么,我懂。就这样,第二天我们准备出发了,我的小姨和我弟弟妹妹陪我一起送我,很开心,现在想想,自己都没有好好的疼他们呢,有点愧疚哈。在我们准备,要从家里出发的那一刻,电话响了,妈妈笑着说:你爸要送你,请假回来了。我笑了,客气道“不用,还来啥”,但是我知道他会回来的,我懂。就这样我们两家人一起出发了。

快到车站了,我二伯家的二姐来了,在附近上班,也近。带了好多吃的,别让我饿着。不一会,大姑也来了,打小姑姑们对我都挺好,尤其是大姑。一大家子吃了午饭,我下午的车。就这样,我转身对他们说都回去吧,没事。留给了他们一个背影,转身的瞬间我的眼角湿了,没有擦,因为想给他们留下一个坚强的背影。我知道我父母在背后注视着我,但我不会回头的,绝不会,但是再看他们一眼,就一眼吧,在转角的一瞬间,我瞥了一眼。这一眼我知道,即使其他人都离开了,他们也不会,他们只会看我留给他们的背影,而不会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知道,孩子长大了是要飞的,他们也明白,不能阻止,却愿意等候。就像南飞的鸟,总会回来的。多年后的我也明白,无论身在哪里,心总会朝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就是家的方向。第三次分别,有辣有甜,甜的是父母的关爱与守护,辣的是分别时的背影与等候。好多时候,我都会觉得我和妈妈之间永远是甜的,与父亲之间永远是辣的,所以在以后,无论在哪,多甜多辣的酒,我都会喝,一口而尽,因为我知道我喝的不仅仅是酒,更是一种情怀,更是一种对分别的怀念。

母亲,像是太阳

无论你在哪里

都会温暖着你

给你动力

父亲,像是月亮

无论你在哪里

都会照耀着你

给你方向

而我们,就像是一颗星

无论在哪里

都会牵着太阳与月亮的心

多年在外漂泊的我,现在终于明白,每一种分别,都有自己的味道;每一种味道,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一种人生,都是一条路。路上我们不能决定哪种一定会吸到哪种味道,但是每一种味道,我们都会用心去品尝。就像烈酒一样,无论是甜的还是辣的,酸的还是苦的,一口而尽。等你慢慢回味的时候,才会发现,酒是越久越香,越醇越厚。分别也是,越是回味,越是意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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