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酒•聊聊那些失意的人

故事以那个最普通最庸俗的开头来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一位同事,她从一个普通的学校考研到一所还算知名的211学校读研,论文出色,并在研二的时候开始实习,为找工作做准备。

她是学文史的,学文史的人中很大一部分是被调剂来的,或者是抱着将来做老师好找工作的念头来的,他们把文史当做技术一样学着,喜欢专业的就已经不多了,喜欢专业并且有灵性有体悟有想法的更在少数,而我这个同事就属于最后这一种。

她实习时候的工作也与专业相关,所以她喜欢。

加班、通宵、赶稿子、与不好相处的人协调关系,所有年轻人受的苦她都承受了,毕业之后也在这所公司签了约。

后来我继续读研,她继续工作,我们俩经常在网上联系,她在工作的时候,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比如说这个方案她本来在做,眼看就要成了,就能够拿绩效了,突然被另外一个同事强行抢走,比如说公司由于人员不够而把好多人的工作分给两个人做,并要求在限定时间内做完,诸如此类。她跟我说起时虽然有埋怨,有不高兴,然而她还是在踏踏实实地做着那份工作,她经常用一些鸡汤文来安慰自己,我也经常跟她说一些类似的话,诸如“你想要的一切,时间都会慢慢给你”,“也许有一天,你发现日子特别的艰难,那是因为这次的收获特别巨大”。她也多多少少用这些话来安慰着自己,来继续那没日没夜、文稿成堆的工作。

那时候我还经常跟她说起周围不学习的同学,她常常发出羡慕又怒其不争的感慨:“要是我是他们,能够到那么好的大学里读研,我肯定好好学习”。我说你现在也很好呀,她说她觉得现在的平台低没有关系,她可以积累经验然后慢慢成长,她甚至还在计划着去读一个与工作相关专业的硕士。

然而这终究不是一个励志故事,工作不久,跟她一起进去的同事纷纷辞职,那份工作压力大、强度大、工资低(已经低到一个程度了)、发展空间不大,有时还要与各种奇葩人员交流协作,她坚持做了不到一年,终于身体坚持不住,辞职了。

辞职后,她一直没有正式稳定下来的工作,在南方一个普通省会城市的出租屋里日复一日地过着,她也一直在找下一份工作,然而由于不是应届生,工作经验不足,始终没有很对口的工作。

她辞职前后,我曾经一晚上没有睡着觉。不失为她失去工作而惋惜,而是因为我了解她是一个多么努力,多么有才华,多么肯奋斗,多么愿意付出青春来博取美好明天的人。为什么会走到如此境地,如果有个合适的机会,她不愁不出彩,我都能想到她勤恳工作然后逐步升职的过程,她应该一步一步去接近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然而,她到如今都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

也许会有人说机遇都是自己创造的,的确,我们听到太多的励志故事,谁谁谁怎么从困境之中谋求出路,谁谁谁怎么通过自己努力争取到机会,这样的故事因为稀少所以传奇,所以容易被人津津乐道,然而我们的身边还有那样多的一直在拼搏一直在进步的人,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机会么?

以前,我也愿意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也愿意相信事在人为。然而这几年可能是老了,我越来越信命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本科保研的时候,我一个才华出众的同学去了一所与她才华并不相称的学校,等到第二年我学妹保研的时候也遇到了同样的情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但又实在不忍心她沉浸在不好的情绪里,便填了首词安慰她,词里提到苏秦的那句“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

本科保研的时候,我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拿到了两所985学校的硕士offer,之后读研了,我参加学生组织,研二的时候进入了主席团,我外出实习,有部委和中央级别单位的两份实习经验,我坚持科研,每月两篇千字或者万字的读书报告,以至于硕士毕业的时候很多人好奇我为什么不读博。

然后呢,找工作遇到的种种事情我都不想复述,曾经实习的单位今年不招人,一个心仪的单位到了终面不知道为什么被刷,我还问过在心仪单位工作的一位学长,他听了我的终面复述也不明白被淘汰的原因,考公务员,总成绩差零点几分,然后就是接连被拒。

不是说找不到工作,而是找不到自己觉得比较匹配的,毕业时仍在一家公司实习,希望能够最终签约。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但又仿佛什么东西都在按照正常的模式行进着。

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没有欲望就好了,从本科时候就安于现状,碌碌而为,不想获得更好的明天,也没有努力过,没有哭过累过,终其一生,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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