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这些思维,就埋在无意识下,无意识是如此之深,以致于常常看不见他人,对自己也熟视无睹。
这是柴静在她《看见》这本书里的序言。
这本书描述了她的职业变化,国家的重大事件,还有她自身的心理变化和认知成长过程。
职业、事件、人物、思考相互交织,也使得我们能看到她不断犯错、不断推翻、不断疑问、不断重建的事实和因果。
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了我们现在的自己?
是过往的行为、过往的经历和经历后的那些思考。
看见自己之职业行为
柴静是做新闻的,但最开始也是懵懵懂懂,一路的挫折。
她担心在与多个嘉宾连线时,如果照顾不到某些嘉宾,嘉宾会不舒服。
前辈告诉她:“他们舒服不舒服不重要,记者的首要任务是揭示真相。”
柴静就开始注重问题本身,可以进行大量的练习提问,非常执着,以致于以为厉害的记者就是要把别人问得无地自容。
直到一次新闻,两名青年组队骑自行车飞跃长城,有一位失去了生命。她采访另一位队友:“你就是想要那种特别来劲的感觉吗?这比生命还重要吗?这是不是草船班子?你们是不是炒作?”
事后,她被别人评论:“电视记者语带嘲讽,步步为营。如果问责,应该去找负责安全审查的管理部门,而不是拿当事人取笑。”
这时,柴静给人的感觉是冷酷,脸上都是凌厉,眼内都是讥诮,满满腾腾都是杀气,这不是在了解被采访者,而是已经对他们下了判断。
柴静的上司对她说:“你关心的都是自己,你得忘掉自己。”
“怎么才能忘掉自己?”
“回家问你妈、你妹,她们对新闻的欲望是什么,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
我理解忘掉自己,忘掉的是自己的主观,新闻人必须具备的要素吧。
后来,柴静的上司对她说:“去,用你的皮肤感觉新闻。”
2003年,新疆地震,她去了现场。
如果在演播室,她只需要关心播报赈灾的数字是否流利,只知道这是一条新闻就行了。而在现场,她看到了一个老大爷光着一只脚走了两里路,知道从柴静他们的卡车上又翻出一只旧的帆布鞋,套在脚上就走了,她才知道什么是赈灾。
她采访了一个老人,是个村长,之前的地震让这位老人失去了五位家人。
“你现在房子没有了,晚上睡在哪儿?”
“地上。”
“睡着了吗?”
“一想到家里有五个人死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时候想什么?”
“想以前的生活,想我村子里的一千四百多户人怎么活下去。”
再老人叙述自己挖到了被倒塌的房屋压到的妻子时,柴静也不忍再问下去。
当柴静回到北京,之前从不理她的节目策划人说:“现在终于可以和你说说话了,节目有人味儿了。”
为什么有人味儿了呢?
因为真实,什么表现了真实,是那些具体的细节。
感触真实,其实就是感触最真实的客观。
从偏激到客观,从太想客观以致于冷漠到触摸真实,回归到有人情味的真实人本身,这是柴静采访风格的变化,也是她认识自己情绪和行为方式的变化。
她更加知道,新闻的本质是什么,就是传递事实。
她更加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偏激的阶段也好,冷漠的阶段也好,这都是让她日后能够改变和成长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