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深夜。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了,只有一个清洁工,连楼下的小酒吧在周六的晚上都是静悄悄了的。来喀麦隆一年了,现在才发现,原来凌晨的街头也有劳动者美化着这个海滨城市。
可怕的疫情在无声之中影响了这个世界。对面的新足球场修修补补了一年多,一次球赛都没有过,就被急匆匆的改建成了方舱医院。旱季的太阳晒死了我窗台上在雨季长出来的青苔。以前失眠的夜晚总喜欢站在窗口看黑人兄弟的万家灯火,看看远处酒吧的霓虹灯的跳动,听听这个城市在夜里的嘈杂。现在,却安静的可怕。
夜里,总是思绪万千。毋庸置疑的事情是我总是庸人自扰。白日里,面对领导,面对工作,面对各种人,总是可以笑语连连,却总在夜里默默的崩溃。友问我,是不是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回答他并非如此。过去的事情已经不足以让我或喜或悲,然而经历事情,却深深地影响了我的性格。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剖析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了儿时最讨厌的人。母亲说,这是成长,是成年人世界里必不可少的成长与蜕变。我接受了那种剥皮削骨的苦楚,却无法直视这个换了一层皮肉的自己。
记得有一次和友谈论过往,她讶异的问我,当年鲜衣怒马的我哪去了。是呀,现在想来,年少的我确实是一个率真且任性的女孩子,活的那么鲜明,肆意而耀眼。不禁失语了,曾经张扬明媚的女子,雪藏了佩剑,失去了仗剑走天涯的豪气干云,只剩低眉浅笑,痛而不言,笑而不语。
少年时,经历一点挫折都觉得上天不公平,觉得自己很可怜。现如今,虽然学会了欣赏和接受生命里的不确定性。坦然这个词的真义,只有慢慢经历,才能渐渐得到。
安慰过年纪小的朋友,引经据典,循循善诱。让朋友豁然开朗的同时,却不能让自己茅塞顿开。我明白大多数同龄人不懂得的道理,却不如大多数同龄人快乐。大概人生该走的路,都必须要经历一遍,康庄大道和独木小桥,各有各的滋味。
曾有次给学弟过生日,我讶异于他对生活的满足程度。他可以因为一餐合心意的饭,一个意外的生日蛋糕而高兴很久。可是我却做不到了。我曾经问母亲,我是不是算不得一个正常人,怎么同龄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欢愉,我却捕捉不到了。
于是我努力的学习和同龄人一样,在简单的事情中得到快乐,得到的时候努力表现的很开心,失去的时候也假装一下很失落。可是只有自己明白,这双眼睛里,只有无边的孤独寂寞。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可是竟然学会了欣赏寂寞,直到自己和这种平静情绪融为一体。是不悲不喜的情绪影响了我,还是主观意识上的我控制着情绪,我仿佛已经分不清楚了。
渐渐变成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人。二十几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快四十岁的灵魂。生日那天,同事惊诧于我的实际年龄。
经常暗示自己,除了原则以外的事情,做人基本可以看自己心情了。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事情就多做,慢慢取悦自己,用生活治愈生活。
在自己的生活里慢慢领悟。也旁观了身边人的各种故事,悲剧也好喜剧也好,大家也还是在为了生活各自努力着。
夜里总是有许多的废话,记录一下。
晚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