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 (完稿)

星期天的阳光温和地洒在办公桌上,开水冒着热气,在阳光照射下更加温润。我读到斯特里克兰德突然决心抛下一切,只身一人去往巴黎追求他的艺术,我讨厌这个自以为是而又绝情的男人。桌角的手机不合时宜地亮了,随之发出蜜蜂般嗡嗡的震动声。我很想端起杯子,仔细地浇过手机的每一个缝隙,让温和的水流缓缓流过里面每一条电路,直到它再也不会发出任何动静。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法这么干,即使是本该轻松愉悦的周末。

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山东潍坊……

天呐!你可以想象当时我的表情有多么无奈吗。困扰我的已经不是某个特定的号码,因为他很有可能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号码了,现在甚至只要显示福建泉州这个归属地,就能让我咬牙切齿,就如同想到杨梅,无需品尝,便立刻让嘴里充斥酸胀的唾液。

我说的这个他,绝对是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任何人都不应该接触他,这么说些许会有点夸张,但这就是事实,他绝对是个魔鬼。

他的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如果你有耐心,且愿意听这些荒谬而怪诞的事实的话,就听我慢慢道来。

厦门是个美丽恬淡的城市,阳光充足,风吹浪涌,泛白的浓厚泡沫一层一层堆积在沙滩的海岸线上。沿着海岸线走,在繁华的曾厝安南侧的丁字路口附近,有一家小报亭。报亭距离沙滩不到十米,周围摆放着几个纯白色的躺椅,一把直径五米的太阳伞牢牢地伫立在一旁,这是个绝佳的商业报亭。

他风度翩翩地走进这家报亭,请相信我的描述,他一定是像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传统英国绅士般优雅地走进这家报亭,尽管他此刻身无分文,上身穿着一件像在水里反复浸泡过的褪了色的黑T恤,下身一条蓝色破洞牛仔裤。在今后的众多岁月里,他依旧身无分文。

报亭里一个年轻姑娘正坐着看手机(确实如此,因为后来我去见她依然如此),他像一位故友般热烈地与她打了招呼,随后很快交换了身份。我姑且称他俩为男女朋友吧!只在此刻见过一面的男女朋友,或是两面。总之,在他两分钟后出电话亭时,他兜里已经揣着一部新手机和五百元的现金了,因此他逃离了我的追捕,甚至一度连警察都无法定位他的位置。

此刻的我在环境宜人的岛礁上,岛礁距厦门土地约十海里。岛上的设施随着近些年的发展已经相对完善,除了新鲜的蔬菜还需要靠一条后勤补给船每周运送。我们是驻守在这里的一支小分队,最高首长是营长,一个大腹便便、脾气粗暴的中年男人。我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我信任的中士。早上我曾派中士陪我的一个列兵去医院看病。

中士在电话那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不见了。我想,这是近一个月以来我听到的最糟的消息。

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怎么会不见!我有些怒气,因为我曾再三嘱托,千万不要出事。

今早他进医务室,医生不让别人进,我只好在外面坐着等候。对,我只是玩玩手机,但从来没发现他出来过。过了两个小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进去问医生,医生说他早就走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命令他道,立刻去找,我马上带人来。

逃跑的是个列兵,即将升为上等兵。平日里他孤寡一人,鲜有朋友,更别提能说心里话的挚友了。我仔细观察过他,他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让大家都大感意外的话。在一次军人大会上,连长痛骂两个站岗睡觉的战士是永远也睡不够的猪,他突然站了起来,挺着标准的军姿,头略向上昂起15度,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您别忘了,您也只是一只进化的更为精明的猴子。全场静默了整整有三十秒,然后随着第一个高级士官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会场突然爆发出了热烈而持久的狂呼。连长,也就是我当时的搭班人,脸色铁青。我不知道是担心连长下不来台还是觉得会场太过放肆的缘故,怒骂这个桀骜不驯的列兵,现在想来,真庆幸他当时没再还嘴。

他因此被关了一周禁闭,而后又恢复成我们熟悉的样子,孤独而沉默。直到发生这件事前不久,他低着头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冷漠地对我说,他感染了梅毒,很痒。我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懊悔,但绝不是认为自己犯了错,而是仿佛把责任一把推给了对方,大声喊着,你怎么不早说!但说到底,没有人知道他如何感染上这种似乎只在电视或小说里见到的病毒,也许正如大家所猜的一样,也就是我猜的一样,但谁都没法对一个病人太过苛责。

我让他去军医院治疗,他接受了我的建议,两周时间,他花了大部分时间在医院治疗。军医院建立在厦门市郊,是一所经历了五六十年风雨的老建筑,经过了三次的翻修,除了楼体设计具有过去简单实用的风格之外,与现在的新式建筑没有太大区别。医院南边过马路是一个生态公园,附近的居民经常在清晨和傍晚带着孙子、牵着宠物自在地散步。北面倒没什么好景致,只有一条宽十来米的人工河,从窗户往下去,偶尔能看到被打碎的阳光随水面的起伏像玻璃渣般肆意游走。东西两向均是同时代留下的红砖黑瓦居民楼。可惜美好的环境并没有给他带来病情的好转。治疗归队的夜里两点,我查铺时发现他辗转难眠,手指甲不断抓挠着木质的床架栏杆,发出刺啦刺啦的尖利的声响。我叹了口气,拍拍他,以最温和的语气对他说,坚持下。他不知是在回应我还是逃避我,随即手里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整个人像进入了梦境中,与静谧的环境融为一体。

第二天,他再次找到我,这次我从他发亮的的眼睛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已足以让我顿时心灵失守,仿佛看到了注入了贪婪欲望的宝石,令人欲罢不能。我本能地感到抗拒,却又像被磁铁吸住,无法逃脱。

他开口了,连长,我要回家。

这不符合规定。

我必须回去。

营长不会批的。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失望地说,我知道了。

我如释重负。

第三天,也就是士官给我打电话这时,他已经消失了。

向营长报告完后,我带上我的排长和七八个士官急匆匆登船上岸,我立下军令状,一定把他找回来!

我们走遍厦门市里几乎每一家网吧,还把附近的餐厅转了个遍,问过每一个经过的路人,甚至连树上稍作调整的鸟儿我们都不想放过。最后我们进到高铁站,在负责人员的帮助下,通过查验他的身份证件(他的证件由我保管),负责人告诉我们这个人没来过。

就快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穷途末路之际,我们去到公安局,利用他的手机号定位,竟意外地发现信号定位点就在我们的营区内。这个小兔崽子,我心想,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好了,大家找了一天也累了,就在这儿歇着吃个饭再回去吧。我召集在外的人员,找了家餐厅,招呼大家吃一顿。

不到一刻钟,连长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他早已蓄谋逃跑,手机在他的同年兵那儿已经有一周了,所以定位的根本不是他,只是他的手机。

我感觉有点眩晕,刚吃进去的饭菜突然些许反胃,碗里还未吃的米饭顿时让人恶心。

晚上,我们无功而返,月光黯然,乌黑的海面倒映不出一点亮光。

我始终没有摸透他是个怎样的人,他的聪明让我感到陌生。他像猫科动物,在黑暗的夜里独自走在屋脊上,无声无息,但偶尔一声尖利的鸣叫,便足以令屋檐下的人们丧失勇气和力量,直接让人嗅到野生的暴戾和血腥气味。

终于,在第三天,我们通过他同年兵了解到他的QQ号还在登录状态,于是终于定位到他的位置在浙江。

营长说不找他了,按照规定来,30天没回来除名。

没过一周,我就接到了来自潍坊的电话。

他诚恳地告诉我,他实在太难受了,就跑回家看病了。

我点了点头,说,行吧,你尽快回来吧,千万别超过30天,实在不行,你回来一趟再给你批假也行。

好说歹说,也和他姐夫沟通了很多次。终于,在第二十八天的时候,他姐夫带着他回来了。

他姐夫个子不高,面相憨厚稳重,刚见面就热情地握住我的手,赔着笑说道,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笑笑,摆摆手,得了病,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好在问题就此止住了。

而姐夫后面的他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后来把他叫到办公室,奇怪地问他是怎么偷偷溜回去的。

他告诉我,那天看病,他在上厕所时从窗户翻出去了,然后到报亭找到了微信上聊了很久的一个女孩儿,问她借了手机和钱。之后就买了高铁票,但是那些钱只够他到浙江,于是他在浙江车站呆了一晚,期间通过摇一摇加了一个男人,他讲述了自己的情况,于是成功借到了5000块钱。

我很惊奇,问他,那钱还了吗?

他的回答让我略微惊愕,他说随后便将他删了。

在家期间,他接受了当地医院的冷冻治疗法,我知道,即使如此,能取得的疗效也极小。

我帮他向营长争取尽量长的病假,最后好不容易又给他续了十五天的假。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还没到十五天,我又接到了来自潍坊的电话。

你好,我是潍坊市公安局的,你认识一个叫×××的列兵吧。

啊!是,是我连的战士,怎么了,他又犯什么事了?

行吧,确认是你部队的人就行了,你有空吗?尽快过来领人吧。

好,我尽快。

营长很气愤,但还是给我预支了1000的路费和伙食费。

我匆忙赶上第二天最早的高铁,一路赶到山东,打电话联系时,他们说已经跟省军区交接完,去找他们吧。

和省军分区同志见过面,然后他们带我进了一个小屋子,屋子角落里放着一个大约一米五见方的铁笼子,他鼻青脸肿苦笑着看着我,右手被拷在笼顶,蹲也蹲不下,站也没法站,就一直保持着弯腰半蹲的姿势。

我看着有些心酸,不过肯定是他犯了大错。省军分区的同志拿出一份文件,对我说,同志,他现在涉嫌诈骗,公安局确定他的身份后交由我们处理,现在私下解决的话,他需要赔付15万,不然我们没法放人。

我转过头瞪着他,大骂道,兔崽子你能耐啊!十五万,你让你姐夫咋给你赔!

说着我又回头赔笑着说,同志你等等,你把具体情况告诉我,我好联系他家属。

他们从一堆文件里翻出一份口供,交给我看。

口供是警方问的话和他回答的内容。

总体事件是这样:续假的前两天,他就通过微信加到附近的好友,一个本科刚毕业的女孩,那个女孩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他称自己是香港来内地投资的老板,身家殷实。女孩儿深信不疑,很快与他确立了关系,期间他经常带他出去玩,吃喝都是大手大脚,各类中档提包、拉菲红酒、温泉酒店,应享受的一个都不落下。如流水般的生活毕竟维持不了太久,一周不到,已经花了三四万。而女孩儿也因此对他深信不疑,全身心都交给了他。巨大的开支根本撑不下去了,于是他对她说,工程项目出了人命,需要赔款,资金周转不开,先借点钱,到时候一定好好待她。她几乎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人,对他没有一点戒心。她通过与家人的沟通,加上自己的工资,成功凑齐了五万现金。然而在把钱交给他的第二天,他便消失不见了。于是女孩儿的家人才发现不对,报了警。

我把情况转告给他姐夫,这个老实人气急败坏,激动地开始咳嗽。大骂道,他奶奶的,我不管这兔崽子了,我没那么多钱,你们要关就关吧,别找我了。

军分区几个负责人同情地看着我,我耸耸肩,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还在笼子里可怜又可恨的家伙,说道,我会再联系的,不会让你们为难。

经过一下午苦口婆心的劝说,可能是疲劳了,他姐夫无奈地妥协了,给我打了十五万,让我先把人领出来,又关照我一定要把人看住了。

我说没问题,给他个翅膀我都给他掰了。

女孩儿跟着她家人随公安局警察来到我们这儿,当女孩儿看到他的第一眼,不知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他脸上的伤,她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

我听她家人又骂了几番,警察又教育了几句,军分区的同志此刻和我又在一条船上了,只能边抚慰边抱歉。

给完钱,签字画押后,等送他们离开了,我才打开笼子。跟军分区的人寒暄抱歉了几句,才带他离开。

小子你挺强啊,别人坑爹,你是坑姐夫啊!

我哪知道这样就是诈骗了,你情我愿的。

你小子竟然还是个法盲,脸上伤怎么搞的。我指了指他乌黑的眼圈和青肿的脸颊。

在警局被打了一夜。

你今早才被送过来?

是啊,一晚上没合眼了。

他们打你,怕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吧,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我把他们领导下巴打脱臼了吧。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敢打警察!

我哪知道,他们早上突然说要带我去警察局,我怕啊,甩手就跑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下子挡住了我,我顺手就给了他一圈,要不是他们开了枪,我才不会被抓进去。

合着你还袭警了,怪不得没有按照程序立刻把你转交给军分区,你就活该吧!

我对他已经从气愤转为了好奇,只想把刚才口供里一切有疑问的地方统统搞清楚,于是我接着问他,小子,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没钱啊,都是她花的钱。

我靠!牛逼!

噢对了!还有些商场,能赊账,我一般都欠着。

你还赊账?还欠了多少钱!

没有,还清了,不然我问她借钱干嘛。

怪不得人家要你赔15万,你吃别人的、用别人的,还睡了人家,连开房买套都是她的钱,最后还骗她5万,不给你削平,已经算是积德了。

她愿意啊!

行了行了,安分点跟我回去,不然有你好受的。

直到此刻,我还没有理解到他赊账的完全含义,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便告一段落了,但是这样就结束的话,那他还称不上魔鬼,毕竟一切都是传言,没有人能证实其中是否添油加醋或者简化程序。直到我亲眼见证了后面发生的三件事。

在回部队的高铁上,我很怀疑他通过微信简单的聊天便建立坚不可破的完美信任。他对我的怀疑嗤之以鼻,一把拿起我放在小桌上的手机。

你看着。

他打开我的微信,通过摇一摇迅速加到周围的三个女孩儿,然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分三线,迅速把控住每个局面,牢牢控制住了她们。

我一愣一愣地看着,突然,他把手机用两根手指夹着,转了完美的180度,甩到我面前,轻松地说道,聊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接过手机,才两三句,对面已经杳无音讯。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子。

回到部队,营长坚持要关他一周禁闭,然后给才他办病退,期间谁都不准给他吸烟。

可怜他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禁闭室在房子北侧的一个角落,平日只有一条缝的“窗户”进光,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痰盂。正值秋天,他缩在冰冷阴暗的角落里,上身披着一件薄薄的绿棉衣,下身一条短短的裤钗。除了我,没有人关心他,甚至我们连的战士还要抱怨,因为又多了禁闭室一岗,每天还要人端茶送饭。

在他关禁闭这段时间,我偶然了解到他还欠一个战士五百块钱,然后我去找他问话。

我透过那个小窗户,寒气从里面涌出,还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我忍着恶心问他,你还问别人借了多少钱?

他有气无力地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我新训战友有几个,顿了顿,他吸了口寒气,又说,对了,还有超市。

你小子借这么多钱干嘛?

他从小窗户里恳求地看着我说,指导员,给我根烟吧。

不行,上级不准。

后来我才了解到,他爱抽烟,而且还是二三十的好烟,经常几条几条买。还爱买零食,零食买来分给战友,然后再问他们借钱,去填超市赊的帐。超市老板看他每次还钱都是一千两千的,很豪爽,就很放心他赊账,于是越赊金额越大,现在已经欠下8000。

我在全连集合时排查那些人借钱给了他,一些他在别的连的新训战友也一一找到,令我意外的是他的新训班长还借给了他5000。我问这个班长,你怎么一直没问他要。他说,这不才第一年嘛,后面还有两年呢,慢慢还呗!我笑了笑,都快病退了,还想着慢慢还?他才开始有点慌乱。

我再一次拨通了他姐夫的电话,你可以想象他的态度。但是还是再一次妥协,都已经泼出去一桶的水,谁还在乎那一碗。

可笑的场面就这么发生了,我带着一路长长的队伍来到禁闭室,他们排着队一个个到他面前确认,然后我把他姐夫转来的钱一笔一笔还给他们。最后我去超市清账,老板拿出了整整三本账单,都有他的账。算了小半天,总算是算清了,一共八千零三十二块钱,我叹息着把账给结清了。

难怪哪里都欢迎他,谁不喜欢豪爽而又看似有钱大方的人。

营长知道了这件事,气的鼻子都歪了,在他即将“服刑”完的最后一天快要出来时,门还没打开,又被要求再关一周。

好像是个没了希望又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他一下子瘪了下去。还没到三天,站岗的卫兵匆忙拨通了我的值班电话,紧张地说他在地上抽搐。

我奔过去,赶紧让岗哨打开了门,屋里混杂着野生动物排泄物和各种腥臭的气味,混住的空气甚至能直接遮蔽我的视线。他不断的抽搐着,手指紧紧扣着,血丝在他指甲里若隐若现。

赶紧叫医生来。

医生迅速检查,急忙说,给他烟抽。我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烟。

点火啊!

我放嘴里猛吸一口点着了烟,然后塞他嘴里。他才缓解过来。

往后的几天,我依旧不准别人给他烟,只能我每天去给他抽一根。

指导员,你是个好人,出来我报答你。

先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吧,回去准备干啥?

跟我姐夫做生意吧,我亏欠他不少。

我狠狠吸了一口浓烟,若有所思,笑了笑,说,做生意好,做生意好啊。

临别那天,秋叶落得特别厚,战士们满腹怨气。我送他去车站,顺便我又准备买一个新手机。

在手机大卖场,我刚看中一部手机,他就把我拦在一旁,咧着干硬的嘴唇对我说,指导员,等着。

没一会儿,要付钱的时候,售货员竟以便宜两百的价格将手机卖给了我。我朝这小子笑了笑,心里还是一真佩服。

最后,他走了,在这个地方,他没有留下过什么,甚至连战士们茶余饭后说道的可笑事迹都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只有我,好像又经历了一次人生。

又好像,这就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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