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风不老
题记:记得大学时代上外国文学史这门课的时候,作业通常都是写一篇作品赏析。那时候带着任务去看书,多少有点儿走马观花的意味。而如今静下心来不带一点私心杂念去细细品读,收获当然也不一样。
十九世纪中叶的英国虽然实行了资产阶级民主改革,但妇女远远没有获得平等权利,就连宪章运动也没有提出男女平等问题。英国早期空想社会主义者威廉·葛德温的女儿、诗人雪莱的妻子玛丽·葛德温的《为女权一辩》出版后就得不到承认。
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在此背景下横空出世,并正面出击,以女主人公简·爱的形象对妇女的地位处境中的一切不合理做了高度集中的概括,并通过她对安排了这种命运的社会秩序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简·爱》从平民女性的角度出发反映社会底层女性在自由、爱情等方面的抗争,以其带有自传性色彩和蕴含社会性意义这一鲜明特点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喝彩。
夏洛蒂·勃朗特塑造的女主人公简·爱以前所未有的形象出现在读者视野之中,正如作者自己所言“我要写的是一个新型的女主人公,她同我一样矮小和丑陋”。
简·爱就是以这样一个低微的平民女子形象出现,但她拥有的一颗智慧、坚强、勇敢的心灵,使那些外在的美在这内在美面前黯然失色。正是由于简·爱敢于争取平等自由、敢于追求爱情、敢于反抗现实,才使其以独特的魅力展现新时代女性在觉醒中的抗争。这种抗争对当时社会背景下的女性处境而言无疑像是寂静中的一曲嘹亮之歌。
作品描述了简·爱二十年的人生经历,在这曲折坎坷的二十年中,简·爱不断在抗争。而抗争的主题可以归结成两大方面:一是抗争生存环境,追求自由平等;二是抗争社会现实,追求理想爱情。
以独立、勇敢、直率的精神抗争自由。简·爱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在舅妈家的不公待遇给她的童年生活染上了惨淡的底色,正是生存处境的恶劣使她小小年纪就会用严厉批判的眼光看待舅妈一家人的为人行事,以超过她的年龄的敏锐和洞察识破长辈的所作所为背后的卑劣用心。
第四章有个印象颇深的情节,写她在离开舅妈家的前夕,有了一次大爆发,尽管她弱小,无人保护,还是不顾一切地痛陈里德太太对她干下的种种亏心事,使得那位有钱有势的太太竟然害怕起来,而简·爱自己却第一次尝到了胜利复仇的喜悦、突然感到灵魂进入了一个新奇的自由的境界。简·爱性格的特点从一开始就鲜明地烘托出来了。
孤儿院的经历,浓缩了社会中对于弱势群体的邪恶和压迫,在这样的环境中,简·爱的反抗性格更为鲜明,这和她的朋友海伦忍耐顺从的性格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简·爱对冷酷的校长和摧残她们的教师深恶痛绝,她对海伦说:“假如她用那根条子打我,我要从她手里把它夺过来,并且当面折断它。”充分表露了她不甘屈辱和不向命运妥协的倔强性格。
成人之后没有丰厚财产、没有社会地位的简·爱在践踏穷人、轻视妇女的社会环境中继续不亢不卑地走着自己的路。她要为争取平等的地位和理想的生活与世俗的偏见奋力抗争。在桑菲尔德庄园时期,她虽然只是一个地位卑微、收入微薄的家庭教师,但她却顽强果敢地捍卫着自己的尊严和自由,维护者自己的独立性,尊重自己的人格,争取平等的社会地位。
环境培养了简·爱的独特性格,她从小就以自己的能力和方式反抗着那个无情地践踏她的不公平的世界,实现她心目中的正义。
以自尊、果断、坚定的特性抗争爱情。在爱情面前,更能看到简·爱决不屈服和妥协的个性。面对高傲自大,专横跋扈的主人罗切斯特,她不亢不卑、洒脱自如,保持着自己的思想见解,从未因自己地位的低下而去取悦主人,表现出其反抗阶级压迫的斗争精神。为了爱情,她敢于逾越自己与罗切斯特在财产、地位上的鸿沟,更敢于主动向对方表白自己的爱情。
简·爱抗争的理想爱情在她心目中是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委屈和勉强的。纵使她很爱罗切斯特,但在得知对方已有妻室时,她还是强忍着悲痛选择了离开;虽然她很感激圣约翰对自己的恩情,但在圣约翰为了传教而要和她结为没有爱情的夫妻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如此果敢、如此理性,更深一层的东西是简·爱不能接受不公正的婚姻。
在很多人看来,简·爱完全能以情人的身份和她爱的和爱她的罗切斯特一起享受着甜美的爱情和富裕的生活,根本不必去理会他精神病的妻子。但简·爱不这样认为,她追求的是平等、幸福的理想爱情,所以简·爱选择了离开。同样,当牧师圣约翰向简·爱求婚时,简·爱虽然觉得应该报答他的恩情,但却拒绝了他,做出了坚持感情追求的又一次理性选择。
夏洛蒂·勃朗特通过简·爱追求自由、抗争爱情的人生经历向广大读者展示的已不仅仅是俗套中灰姑娘如何赢取男贵族爱情的童话故事,而是突破了苍白的灰姑娘童话,迈向一个新女性、真女性的文学道路起步。
简·爱是一个对自己的思想和人格有着理性认识的女性,一个对自己的幸福和情感有着坚定追求的女性,一个不再只是盲从于社会和世俗要求的女性,一个对自己的价值和情感做出了独立判断的女性,一个坚强独立果敢直率的女性。夏洛蒂·勃朗特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女性形象,简·爱发出了一个属于女性自己的声音,高唱出一曲争取女性权利的抗争之歌——对于平等、独立、完整、自由的坚持和追求。
同样是十九世纪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中的典型女性形象,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安娜同样是一个富有抗争意义的女性,她对爱情的执著追求,表现出她性格中的正直、坦率、勇敢和心灵的高尚,展示出对于不合理的现实环境的顽强反抗,但她与简·爱的抗争是有区别。
她们两个,一个是社会低层的孤女,一个是生活稳定的贵族女性;一个得到了美好的爱情,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一个在追求爱情失败后走上铁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她们又是相同的,洋溢在她们身上的都是对现实的反抗和对幸福、自由的追求,我们都会为她们勇敢的追求感动不以,都会为她们的伟大而由衷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