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读过吉川英治的《宫本武藏》后,对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兴趣和难以言喻的向往感,在这种精神层面的奇怪驱使下,又接连把《浪客行》、《座头市》、《最后的武士》等其他更多有关日本剑客的书籍和影视作品品阅了一遍,直到现在的《黄昏清兵卫》,看到了另一种对武士的解读。
井口清兵卫,一个每月拿着五十石饷粮的低级武士,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要准时在黄昏时分回到家中照顾年迈患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为了家中老幼,从不与同事在工作之余去酒屋享乐。在朋友们谈论某某酒屋老板娘时,为了给因病逝世的妻子办一场体面的葬礼,将家传武士刀卖掉,因破旧的穿着和古板的言行被同事讥笑为"黄昏"一般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青梅竹马同时身为挚友妹妹的朋江小姐,不得已与他人较量。在藩主的强迫也为了能增加些酬劳以解家中燃眉之急的情况下,不得已奉命讨贼。按照现在话说就是月薪两三千的底层公务员的清兵卫,却真正的尽到了一个男人身为武士、朋友和父亲的责任。
从电影本身看,相比于传统动作电影里注重节奏和打斗的内容,电影里没有"呲啦呲啦"一刀一刀断骨削肉血浆横飞的打斗场面,没有英雄行侠仗义之后耍帅收刀的刻意作态,也没有类似于《卧虎藏龙》中利用服饰、建筑、山水等背景去融汇文化与武学的道具。导演用简单的语言和平易的旁白展开故事的进程,一切要表达的东西都在故事中的人物面对选择时的思绪和情愫。没有做工精致的武士刀特写和夸张的鹿角盔甲,没有切腹自尽和介错杀头,就连一贯的"明月清风伴浊酒"之类的代表侠客情感的云云之景在影片中都是一种奢侈品。
不同于为追求剑道终致无我无境的宫本武藏;不同于路见不平拔刀助的座头市;亦不同于为向天皇尽忠最终舍身取义的胜元。相反,拥有高超剑技的清兵卫总是会因为窘境遭到姑父的嘲讽,常常会因为衣物的破旧会受到上司的批评。清兵卫作为父亲,每个夜晚独守着与女儿在油灯下一起编造手工品谈论论语的安静美好;作为武士,总是任劳任怨完成对藩主的本职工作不敢怠慢;作为朋友,在朋友有难时敢于献身相助。面对朋江小姐的爱,清兵卫是那么谨慎又小心。
即使是最后与余吾善的决斗,也只是两个平凡男人在饮完一杯酒后互相倾诉的过程,打斗没有惊天地泣鬼神,但是平静却紧张。余吾善是为了逃跑,清兵卫是为了讨贼,单纯的目的却引起他们对自己过往的回忆,在斩杀余吾善之后清兵卫的泪水其实是哭给自己,因为他在余吾善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作为一个低级武士又身在政治动荡的时代,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就像古有云:"忠孝难两全",更何况用剑的时代即将消逝,作为用剑的武士,背负的责任太多却又是那么无力。余吾善将死之时面对杯中女儿骨灰的场景,将清兵卫的情感彻底释放,一切对家人对君主对爱情的责任,都要自己去默默的承担去忍受,这其中心境只有自己体会。
他就像黄昏一样暮暮沉沉,但是那份坚守就像那块他常耕耘的土地,厚重可靠。
"真正的男人,不会为英雄的荣耀去死,而是为心爱的人活着。"
——《黄昏的清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