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真的不痛

十七岁,每个人生命中最珍贵的青春,而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好像只有疼痛,身体的疼痛,灵魂的折磨

玖安,十七岁的少年,长的不帅,但是很阳光,微微胖,但是他的身高撑起了他的所有

玖安今年应该高二了,他出生在一家普普通通的职工家庭,父亲是个职工工,一直靠着那个铁饭碗,碌碌无为,而他的母亲在生玖安的时候大出血,走了,相对而言,玖安的生活并不是很好

玖安一直相信,只要人不死,总会出头,父亲经常醉酒,醉生梦死的,无数次在生死边缘上徘徊,最严重的一次,直接喝进了医院,胃里大血,玖安为了看着父亲,一夜没睡

玖安的父亲很可怜,一辈子总在醉生梦死,因为玖安大了,面临着结婚,而玖安的父亲,别说结婚了,彩礼钱都拿不出,就靠着这个小饭碗支撑着,如果小饭碗丢了,家就崩了

可玖安很听话,每天做饭,洗衣服,做家务,只要放学立刻回家,因为,他还有一个爸爸要照顾

我问过玖安“你恨你父亲吗?”

“恨,但是爱大于恨,他喝醉的时候,我都想把他直接掐死,看着他喝倒在病床上,我想把他的氧气管拔掉,可是,我做不到”玖安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第一次见这个大男孩哭

玖安哭了很久,我也问了很多,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一个消息,玖安退学了,他的爸爸走了,真的就如玖安所说,死在了酒桌上

玖安没有哭,包括他爸爸下葬了,我没见他掉一滴眼泪,我在想,他难道不难受吗?

我记得玖安父亲死的时候是九月初,玖安开始在工地工作,帮人搬砖,慢慢有个叔叔听到了玖安的家事,愿意教玖安扎钢筋,更挣钱,九月一天,一天的过去

我在学校,一天天的虚度,重要到了十月放假月了,放了七天长假,我去找了玖安,玖安黑了,瘦了,曾经白白的微微胖的玖安变了

他的手多了很多茧子,我和他去了体育场,我们依然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相互问候

我开始问了一些,我疑惑的事“玖安,你爸爸走了,你为什么没有哭?”

玖安看了看我,莫名的点了点头“因为,对于他,死了或许是种解放,我爸这个人,他并不喜欢我,因为因为我,我妈大出血死了,他就开始醉生梦死,但是为了我,也没有再婚,所以,我说我的爱大过了我的恨,十三,你很幸运,有很好的爸妈”

我的确很幸运,虽然家境不算好,但是从来没有给我少过什么“你现在累吗?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做这种工作?”我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本来应该稚嫩的双手,却都是茧子

玖安开始扣双手,眼睛开始回避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是有点自卑了“你也觉得,这种活不好是吗?又脏又累,其实,很挣钱,等我挣够了钱就离开,去外面闯荡”玖安还在扣,可是眼睛望着远方的天空,我看得出,眼睛里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也不能说什么,我想带着他去玩,但是他却拒绝了,“我还有活呢,不然一会师父生气了”

玖安的工地离体育馆不远,我目送着他离开,他走了之后我还在体育馆里,想着自己的未来

和玖安的见面在十月,但是现在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我还记得他的模样,那时的他,黑黑的,眼睛很大,还有他看着远方时的那种感觉

但是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号下午,我看见了玖安,但是却是在电视上,新闻是X市X建筑工地上,一少年意外失足,从八层高楼掉落,钢筋从身体里穿了过去,当场死亡

我没有想过,十月一号下午,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倒在那里

“十三,你看,这是我做的,我捡到一块木头,于是我就买了刻刀,想要给你刻个东西,结果,就刻成这样了,呵呵,你不会嫌弃吧!”玖安拿着小小的哆啦A梦递给我,只是勉强认出是哆啦A梦

我收下了,但是我看见了他满手的刀痕“你的手,痛吗?需不需要创口贴”

玖安看见了自己满是伤痕的左手,手背到了身后“不痛,真的不痛”

我对着他笑,他也对着我傻笑

当我看见电视里的那一幕,脑子里出现了第一次见面,和他说说笑笑,慢慢熟悉,他送了我一个依稀可以认出的哆啦A梦,我还记得阳光下他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和洗的有点泛白的蓝色衬衫

痛吗?

不痛,真的不痛

我想,玖安在另一个世界会得到他应该得到东西吧!

那个向日葵般的少年。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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