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又无头无脑地结束。
施云是最无辜的替罪羊,可是郎小菊也不会对一个成绩不算优秀,长相不太出众的平平无奇的弱女子表示歉意。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张笑洁或许是心有愧疚,所以在施云返回教室后,第一时间过来询问究竟。
“施云,被你姐姐害惨了,你看她把我打的,差点破相了。”张笑洁显得有点局促。
“嗨,其实都是误会,都怪马梦瑶,不过她已经帮我跟郎小菊解释清楚了。”施云说罢,心里的苦闷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张笑洁不再坐杨钊的私家车了,而是拉着徐兰一起陪着施云走路。
张笑洁是大校花,走到哪里都是新闻热点,走到哪里都会有男生过来围观。她走路的姿势像军人走正步一样,大气凛然,因此,总有一些校内校外的不良少年,会在她走路的时候喊“一二一”的口号。
徐兰是见怪不怪了,施云却很不习惯。内心深处,她还是羡慕嫉妒的,谁不希望在最可爱的年纪被人喜欢。所以同行一段时间之后,施云还是找了个借口,摆脱了张笑洁,回到马梦瑶的自行车后座上。
一天课间操之后,一个身材瘦削,容貌姣好的初二女生突然大摇大摆走进初一四班的教室。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令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女生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站在教室中间。
“你们为什么不办黑板报?”她边说边指着教室后面的一块大黑板。黑板被当天值日的葛恋擦得油光可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面镜子。
半晌没人说话。
“谁是宣传委员?没有收到通知吗?教师节没办黑板报就算了,国庆节就要到了,还不打算办吗?”女生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点都不输给郎小菊。
“这个星期之内必须办好,否则你们班的绩效分全部扣光。”一台独角戏就三句台词,句句咄咄逼人,演罢之后女生不辞而别。
女生走了之后,才听说她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
英语课上,郎小菊站在葛恋身边,一脸歉意地说了一些话,下课之后,葛恋就坐到了施云身边。
“施云,我们周末一起来学校办黑板报吧。还有,国庆节学校要开联欢会,你是文艺委员,排节目的事情你来负责。”
命令完施云,葛恋又找到陈銮。
“班长,你写字写得那么漂亮,黑板报的内容肯定得你来写了。周末一起来学校吧。”
“秦湘林,你会画花鸟虫鱼,黑板报的花边就由你来画。”
“还有杨钊罗子强,周末都要来。”
“我什么都不会做哦。”罗子强说。
“就是,我们来干什么,你又没布置任务给我们。”杨钊很不屑。
“那我就去跟郎老师说你不来呗。”葛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施云,你看葛恋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仗着郎小菊是她远房亲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陈君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说郎老师是她亲戚?”施云很惊讶。
“不知道吗?葛恋的妈妈叫郎小霞。反正跟郎小菊沾亲带故。”
“怪不得郎老师对葛恋格外温柔。”施云感叹。
“郎小菊很势利的,虽然我妈也给她送了礼,但我妈毕竟不叫郎小X。猪都看得出来她对葛恋比对谁都好。”陈君说。
“算了,我也只能怪我妈不叫郎小X了。哎,眼下的问题是,我们要准备什么节目呢?”
“张笑洁肯定有办法。我跟你去问问她。”
陈君拉着施云忽然从前排窜到教室后面的张笑洁身边。张笑洁猝不及防,惊慌地一脸羞红。她下意识地弹了一下手。
“你们两个干吗神出鬼没的?走过来也不打声招呼!”张笑洁稍作镇定之后笑脸相迎。
“葛恋把国庆节排节目的事情推给施云,施云拿不出注意,向你求救。你听的流行歌最多了,你肯定有办法。”
“我最近在听张惠妹的《站在高岗上》。要不我们来个大合唱,就唱这歌。”张笑洁说。
“这个难度太高了吧。”施云说。
“嗨,唱不了就跳出来嘛。我认识师范学校的老师,到时候可以找她们帮我们编几个动作。”张笑洁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但是施的云告诉葛恋之后,葛恋极力反对。
“跳舞可以,但是不能跳《站在高岗上》。学校老师不喜欢港台流行歌曲。”葛恋说。
“要不你自己搞,我帮不了你。”张笑洁看到葛恋的态度,立刻翻脸。
葛恋知道张笑洁不好惹,也不敢轻易得罪。
“这样吧,把你现在听的磁带借我看看,我看看有什么歌曲可以选择。”葛恋对张笑洁笑嘻嘻地说。
张笑洁递给葛恋一盘“98年流行歌曲大联欢”的磁带。葛恋把正反两面仔细看了个遍。
“这首不错,《幸福快车》。就是跟我走莎啦啦啦啦,莎啦啦抬起你的头,喔喔喔······孙悦唱的,就是唱《祝你平安》的那个孙悦。”葛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边说边唱。
“你说行就行呗,我们还不是得听你的。”张笑洁说。
“施云,我们下午有节体活课,我跟郎老师说一下,我们出去排节目吧。我大概选了几个跳舞的人,除了张笑洁,陈君,你和我,还有秦湘林。你还有没有其他人选?我看了半天,没发现比我们几个长得漂亮的女生。要不你再找找看?多凑几个人数。”葛恋说。
原来自己在葛恋心中算得上漂亮,还能跟张笑洁这样的校花相提并论,施云有点吃惊,不知是喜是悲。
下午的体活课,这群被葛恋钦点的漂亮女生,在张笑洁的率领下,每人骑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朝师范学校奔去。
秦湘林或许真的是传说中的高分低能,她竟然不会骑自行车,只好坐在施云的车后座上。
这群十二岁的少女,在阳光下骑车迎风飞驰,她们的秀发随风飘扬,她们的笑容凝固在时间里,甜蜜的青春气息洒满空气的每个角落,来往的行人都不忘多看一眼这道靓丽的风景线。
张笑洁凭借甜美可人的外貌,迅速找到一个师范学校的学生,她就在学校饭堂的大厅角落里,随意扭扭屁股闪闪腰,三下五去二就编出一套动作。然后施云自己加工修改了一番,《幸福快车》就这么尘埃落定。
正式演出的当天,葛恋的妈妈特意来学校帮忙打理。施云有幸见到了郎小霞本人。这位中年妇女,除了比郎小菊胖一点,年轻一点之外,好像没啥特征会让人觉得她和郎小菊是亲戚。
在葛恋的要求下,大家都穿白衣白裤,外面套一个灰色马甲。葛恋的妈妈帮每个人都化了精致的妆。当然,葛恋画得最漂亮最耀眼,有种鹤立鸡群的美感。其他人只是为了衬托葛恋随意轻描淡写了几笔。可是张笑洁天生丽质,就算是故意画丑她,她的容颜也能闭月羞花。
表演就在大操场的主席台前面进行。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但即使大家在台下卯足了劲排练,还是辜负了万众瞩目的那一分钟。
葛恋刻意突出自我,动作做得极其夸张,张笑洁跳得漫不经心,秦湘林忘记动作,陈君转错了方向。只有施云的表演,让观众们意识到这是在跳舞。
最后一刻,观众才大概猜出这是舞蹈节目,然而这场演出就这么尴尬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