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恩凌晨六点半我们就整队出发去聚亲(帮别人家接新娘)。一行八辆车的队伍,在逶迤崎岖的山路上小心翼翼地向目的地进发。天还未亮透,车灯在夜幕中刺破天空,车速不快,车轮碾压在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发出“吱吱”地脆裂声,道路狭窄,弯多坡陡,出发前领头的老头(俗称路都管)用双手扶正头上的绒线帽子后嘴里一再强调:大家要小心驾驶,确保百分之百的安全,不允许出现任何丝毫的纰漏,要帮忙就帮个好忙。
2.感恩领头的老头(俗称路都管)专门指定我乘坐3号车,并固定安排好所有帮忙聚亲的人员分别乘坐在每一辆车上,不得乱座乱乘串坐。我打开手机手电筒,苍蝇般乱窜到处找3号车,哪知道每一辆车车身上都没有贴上规定的1至8号号牌,我顿时傻眼了,所有的司机都不认识,晓得哪个是3号车咯?心中直埋怨老头混蛋,我于是要找老头给我指认车辆。
3.感恩一非常机灵的年轻小伙子,拉着我说:您家不认识3号车吧?跟我来,我领您家上车。我一听,大喜过望,真是打瞌睡遇到了枕头,太好了,连声“谢谢”。很快小伙子带着我走到一辆白色小车前,轻叩车窗,喊:快开门,有人要上车了。见一女司机伸手揪开驾驶室内顶灯,并推开车门,说:刚才扒在方向盘上盹了一小会儿瞌睡,差点没听见外面的叫唤声。我钻进驾驶室,司机打开暖气,说大伙儿开车上路我们就上路,您家先坐好,先歇会儿听都管安排吧,并没有马上驾车启程的样子。既来之,则安之,我差点儿告诉司机说:我可沒打算着急,但我沒做声,只是安静的坐着。
4.感恩路都管老头扯着嗓子大声清查人员都上车没有,并特意跑到我乘坐的车傍隔着玻璃窗询问我上车否。我按下半截车窗告诉老头说我坐车里面了,老头点点头,关切地说:今天这车是您家的专车,不会再带其他人了,去来您就坐这车好了。我礼貌地问他:您呢?老头儿和蔼地说:我和帮忙的坐另外的车。然后,老头子手一挥,大声喊一嗓子:所有去礼上(新娘家尊称为“礼上”)帮忙的各就各位,马上出发啦。
5.感恩迎亲车队在崎岖的山路上谨慎而又缓慢地行驶,这使我格外放心安全问题,心想可以眯一会儿瞌睡休息一下。女司机说话了:您家莫打瞌睡啊。我说:没事,我坐车不影响打瞌睡的。司机说:不是说您家苍(睡)不着瞌睡,是说您家不能打瞌睡。我有点惊讶了,稍稍偏头看了眼司机,见司机是一位中年女同胞,面色白得疹人(可能搽粉了?),就莫名地答了一句:为啥?司机边小心左转右转方向盘边说:我昨晚打牌了,沒休息好,头脑有点昏昏沉沉的,您家最好与我说说话,我就不担心打瞌睡了。我听了,心中惊叫一声:啥?你开车还准备打瞌睡?司机这时又说话了:您家放心好了,我的驾龄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技术没问题的,再说这破路颠跛也不容易打瞌睡,不比上高速。我连忙答应说:是是是。
6.感恩迎亲车队行驶到一处小集镇时,天已经大亮了,并且公路变得宽敞平坦起来,进入了双车道水泥路面,所有车辆都灭掉灯光,车速明显快起来。
7.感恩在司机们的谨慎驾驶下,迎亲车队历经两个多小时后平安抵达新娘家。下车后,整顿队伍,在新娘家亲朋笑靥如花的欢迎声和“轰轰”地鞭炮声中,大家踏着红地毯有序地进入新娘家厅堂。新娘家的管事是一位女婆婆,约七十岁左右,面色红润,精神曜烁,立于大门傍,手持话筒,待来客差不多都落座后,高呼一声:“装烟啊!倒茶啊!”,于是就有人拖长声音响亮应答:“哦”。煞是热闹、气派。
8.感恩新娘家准备的丰盛酒席盛情款待迎亲的人员,呈“品”字型摆好三个圆桌,然后女都管高声邀请:请礼上(迎亲的队伍)来的帮忙的坐席啊!于是大家鱼贯而入,各自落座,开始干自已的事——吃饭了。
9.感恩新娘家的父母亲族并不主张繁文褥节的礼仪,待大家酒足饭饱,迎亲的路都管老头儿与新娘家的女都管简单交流后,即开始发亲。帮忙的按女都管指示往外面车上搬东西,椅子、被子等,足足搬了满满一车(有些大件家俱如沙发、冰箱等早送到男方家去了)。帮忙的人员都很齐心,也不多言(据说昃怕说话多了出错,被新娘家找到由头后骂一顿,这是过去的说法),默默地认真地干活儿,稍顷,收拾得妥妥贴贴、稳稳当当,这样,给新娘家及亲朋好友留下好印象,使人心中舒服宽慰。
10.感恩新娘家十点钟准时发亲,迎亲车队按照来时的顺序依次上路行驶。我按下车窗玻璃,拟向新娘父母道一声“再见”,蓦然见新娘的父亲,一位六十余岁的老人,站在场院中、车队的后面,没有哭泣声却抹着眼泪,身后好多的亲朋好友站在他身后目送迎亲的队伍缓缓离去,我收回自已的手,突然感觉到这世间最深最大最真的爱是——父母的爱!尊敬的老人,我看见,您的眼泪在飞,您在为谁流泪?您尽情的让眼泪流吧……今天我就写到这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