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遗传让每个种族中的每个人都有着某些共同特征,把这些特征加在一起,就是这个种族的气质的构成。不过,当这些个体中的一部分人聚集成一个群体是为了一个行动时,我们仅仅从他们聚集在一起这个事实就可以观察到,不但原有的种族特征,他们还有一些新的心理特征表现出来,这些特征有时与种族特征有很大不同。
2、如果我们想要待在狭窄而安全的界限之内,利用科学来获取知识,不想进入模糊的猜测与无用的假设的领地,那我们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留心这些我们能够接触到的现象,让自己限制对它做些思考。从这些思考中得出的所有结论肯定都是比较幼稚的,因为在这些我们能够明确看到的现象背后,还有一些我们只能隐约看到的现象,但是它的背后,还有很多我们全无所闻的现象。
3、造成文明痛改前非的唯一重要变化,是对思想、观念和信仰的影响的变化。
4、群众势力慢慢壮大,第一个原因是某些观念的传播,让它们不断地在人们的头脑中扎根,第二个原因是个人逐渐结为社团,希望能将一些理论观念得以实现。正是通过结社,群体掌握了一些同他们的利益相关的观念,哪怕这些利益并不是很正当,但是界限却是非常明确——并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力量。
5、要想领导他们,不能根据建立在纯粹平等学说上的原则,而是要去发现能让他们动心的事情以及能够诱惑他们的东西。
6、实际上,在群众眼里,或许最不公平的才是最好的。那种既不十分清楚易懂又看起来负担最小的办法,才最易于被人们所接受。
7、一个人一辈子性格一直不变这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环境的单一性才能造成明显的性格单一性。
8、各种性格的可能性构成了精神结构,环境的突变就会让这种可能性变现出来。
9、在群体中,不管什么感情和行动都有传染性,其程度完全可以让个人为了集体利益随时牺牲他的个人利益。这种倾向和他的天性极为对立,如果不是群体中的一员,他很难会具备这样的能力。
10、在对群体的基本特点进行研究时我们曾说,可以说它完全是被无意识动机所支配。他的行为主要不是受大脑的影响,而脊椎神经。在这个方面,群体与原始人十分相同。从表现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行动可以没有瑕疵,但是这些行为并不是被大脑支配的,个人是依据他受到的刺激因素决定他怎么行动的。所有刺激因素对群体都有控制作用,并且它的反应不断地产生变化。群体是刺激因素的奴隶。孤立的个人和群体中的个人一样,也会被刺激因素所影响,但是他的头脑会告诉他,被冲动摆布是不值得赞扬的,所以他会约束自己不被摆布。可以用心理学语言来表述这个道理:孤立的个人具有掌握自己的反应行为的能力,群体则不具备这种能力。
11、所以,群体根本不需要任何预先策划。他们可以先后被最矛盾的情感所激发,但是他们又总是被当前刺激因素所左右。他们就像被风暴飘扬不定的树叶,朝着不同方向飞舞,最后又落在地上。
12、我们在对群体进行定义时说过,它的一个普遍特征是容易受人暗示,我们还指出了在一切人类集体中暗示的传染性所能达到的程度:这个事实也是群体感情可以向某个方向迅速转变的原因。不管人们认为这一点多么微不足道,群体通常总是处在一种期待注意的状态中,因此很容易受人暗示。最初的提示,经过相互传染这个过程,会很快进入群体中所有人的头脑,群体感情的一致倾向会立刻形成一个已经确定的事实。
13、群体因为自己的感情进行夸大,所以能打动它只有极端的感情。
14、观念想要被群众所接受,就得采取简明扼要的形式,所以要对它进行一番彻底的改造,才能变得简单明了。当我们面对的是有些博大精深的哲学或科学观念时,我们更是会看到,为了与群体低劣的智力水平相适宜,就需要对它们进行非常深刻的改造。这些改造是由群体或群体所属的种族的性质决定的,不过它的正常趋势都是观念的通俗易懂。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从社会的角度看,现实中很少存在观念的等级制,也就是说,很少存在着有高下之分的观念。一种观念,不管它刚出现时多么崇高或准确,它那些高深或伟大的成分,仅仅因为它进入了群体的智力范围并对它们产生作用,便会被全部剥夺。
15、既然群体没有思考和推理能力,所以它们不认为世上还有做不到的事情。通常他们也会认为,最惊人的事情往往就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事件中特别的、富有传奇意味的一面会给群体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原因就是这。实际上,对一种文明进行分析就会发现,那些神奇的、传奇般的内容就是它能得以生存的真正基础。在历史上,表象和真相比起来的作用更重要,不现实的因素比现实的因素更重要。
16、只会形象思维的群体,能打动他们的只有形象。只有形象能吸引或吓住群体,这是它们的行为动机。
17、但是有时因为形象的暗示而产生十分强烈的感情,所以暗示通常都是倾向于付诸行动。
18、自有人类诞生开始,它就一直有着两大关切,一是某种传统结构的建立,二是当有益的成果已变得很衰败时,人类社会就会努力将这种传统摧毁。没有传统,就不可能有文明;没有将这些传统破坏掉,同样也不可能有进步。如何在稳定与求变之间取得平衡,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困难。如果一个民族自己的习俗太过于巩固,它再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就很小,这和中国是一样的,变得没能使之得到改进。在这种情况下,暴力革命的用处也很少,让整个过去一成不变地再现,或者是对被打碎的事物置之不理,无政府状态很快就会把衰败取代。所以,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将过去的制度保留,只用不易发现的方式一点点地改进它,这是最理想的状态。这个理想实现起来很难,只有古罗马和近代英国人让它变成现实。
19、时间是唯一的真正创造者,也是唯一的伟大毁灭者。具体来说,时间将群体的意见和信念装备起来的,或者它们生长的土壤是它提供的。一些观念可以在一个时代实现,在另一个时代却不能实现,原因就在这。当这种信仰和思想的碎屑堆积成山的时间,从而某个时代就能够有观念产生。这些观念的出现并不是如掷骰子一样依靠运气,它们都深深驻扎在漫长的过去。当它们开花结果时,时间已经为它们做好了准备。如想对它们的起源进行了解,就必须回顾过去。它们不但是历史的女儿,而且是未来的母亲,但是也一直是时间的奴隶。
20、这时我们就必须意识到,这种制度和一个民族的伟大和另一个民族的衰败都是没有关联的。支配着各民族的伟大和另一个民族的衰败都是没有关联的。支配着各民族的是它们自己的性格,凡是与这种性格有矛盾的模式,都不过是一件借来的外套,一种暂时的伪装。
21、词语的威力与它们所唤醒的形象密相关,同时又独立于它们的真实含义。最模糊的词语,有时影响反而是最大。例如像民主、平等、自由、社会主义等等,它们的含义很不明确,哪怕一大堆专著也不能说明它们所指的是什么。但是这简单几个词语拥有的神奇的威力,似乎是解决一切问题的锦囊妙计。各种极不相同的潜意识中的抱负及其实现的希望,全都集中到它们身上。
22、但是不管群众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他们都要拥有自己的幻想,遇事他们就和趋光的昆虫一样,本能地转向迎合他们需要的花言巧语的人。推动各民族演化的主要因素,是谬论,而非真理。
23、群众对于真理从来就没有强烈渴望过,面对那些不喜欢的证据,他们会置之不理,假如谬论让他们觉得很有诱惑,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论,凡是能供应幻觉给他们,成为他们的主人就变得很容易了,凡是让他们幻灭的,就只能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24、那些知道如何影响它们的演说家,借助的不是它们的理性,而是它们的感情。逻辑定律对群体没什么作用。让群体相信什么,第一就要搞清楚让它们兴奋的感情是什么,并且伪装成自己也有这种感清,然后以很简单原始的组合方式,用一些非常有名的暗示性概念去将它们的看法改变,如果有必要的话,这样才能够再回到最初提出的观点上来,慢慢地探明引起某种说法的感情。这种根据讲话的效果不断对措辞进行改变的必要性,让一切有效的演讲完全不能事先进行准备和研究。在这种事先备好的演讲中,演讲者遵循的不是听众的思路而是自己的,就这一个事实就会导致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25、如果想在很短的时间里将群体的热情激发出来,就必须让群体对暗示很快做出反应,其中榜样的效果组好。不过想要达到这个目的,群体应当在事前就有做一些环境上的准备,特别是希望影响他们的人应具备的品质是什么,对于这种需要深入研究的品质,我把它称为名望。
26、当领袖们打算用现代的各种社会学科等观念和信念来对群体的头脑产生影响时,他们所借助的手段也不同。其中断言法、重复法、传染法三种手段最为重要。他们产生左永有些缓慢,但是一旦生效,效果却是会很持久。
27、拿破仑曾经说过,重复是最为重要的修辞法。
28、人和动物一样天性中有模仿。模仿对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通过模仿会让一件事情变容易。正是因为这种必然性,才使所谓时尚的力量非常强大。支配大众的不是论证,是榜样。
29、利用断言、重复和传染进行普及的观念,因环境而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这时它们就会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也就是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