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十一点多，儿子做完一套理综卷，推门进来，看电视上回放《最强大脑》，来了兴致，跳上床，坐我旁边说:“挑战什么项目？”
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喜欢这个节目，本想让他看完的，那里都是北大，清华，和一些世界名校的高才生的脑力角逐。可是，想到一个高三学生，哪里有时间看这个？就心思一动说:“我发现这个项目的漏洞了，给你三个目标足迹，你干嘛傻了吧唧的去看A,B板啊？你直接输入答案去碰不就完了吗？反正，可以纠错的！”
儿子只撩了一眼，就说“那不对啊，你看还有好多的颜色干扰项呢？你用碰运气方法试，不说你违规，只要给你三次纠错机会，你就没可能晋级了！”
我一想也对，人家那么多中国最聪明的小孩儿会想不到？我也是自作聪明！
我就假装生气的说，“这项目做的难度不够，不好看。”然后，按遥控器换了频道，是中央四套讲美国航母在南海挑衅的事，画面里，一艘舰载机正在升空。
我问:“你知道舰载机有几种升空方式吗？”
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目前，被应用的有四种，垂直起降，蒸汽弹射，滑跃起飞，电磁弹射，当然，理论上还有其他方式，但，没用于实践。我们物理课上做过类似的题目是，航母要造多长的跑道，才够滑行飞起？或者，要用多大的弹力解决速度不够的情况？”
好吧，不能再聊下去了，明显，这小子比我懂的多。
我又换了个频道，是动物世界。一群角马在非洲草原迁徙。
我从小就喜欢动物，小时候的理想是做生物学家。这是我强项啊！我就想着，怎么和他显摆一下我的渊博呢？
我问:“你知道动物和植物的区别吗？”
儿子:“你这问题，问一个生物课代表，不是撞枪口上了吗？要说标准答案，我得给你说半小时，就说几点主要的，一，动物靠自身移动，植物不行。二，它们的细胞结构不同，主要是动物没有细胞壁。三，动物体内不含叶绿体。我这里不包含特例啊！”
我:“没说到点子上，我的理解，动物是有思维的，而植物没有！
儿:“你说这个结论有点儿武断，据最新的科研证明，植物是可以有思维能力的，因为，我们一般的理解是，思维可以改变行动！那么植物的很多行为，也应该理解为受到思维的指导，而不是简单的本能或适应能力。虽然，从客观上讲，植物没有神经细胞，不能传递信号，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植物的遗传基因中，一定是有可以产生神经的物质的！举例说，一只草食动物，它一生都在吃草，那么，他的神经细胞从何而来？”
我:“当然是从它的亲代遗传而来啊？”
儿:“那我问你，你知道细胞也是要死亡的吧？假设一只兔子，它的脑细胞不能伴随它终生，那么，后来替换掉全部的时候，新的大脑是不是来自植物？”
我:“你这是啥理论？给我绕糊涂了！”
儿:“那我换一个角度和你解读一下:比如说生命的长度，我们知道正常情况下，动物中寿命最短的是蜉蝣，大概只有一天。长的好像是上千年的龟。先排除一种深海的水母，据说只靠裂变或单体无性就能繁殖，那么近乎永生。不在讨论只列。可是，就生命本体而言，一天和千年，在感受上是一致的！”
我:“那是不是说，同一个人，参加百米跑和马拉松，你从迈开腿的第一步开始，到你把力气用完，虽然距离不同，但是你消耗的用力程度是相同的？”
儿:“有点儿近似，但是，和我要表达的意思还有差别。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成千上万的物种呢？在历史的长河中有延续有消亡？如果跨越时空来看，世界上有第一只龟，不管它活多久，到现在还有龟，和第一只蜉蝣，到现在还有蜉蝣，他们的物种存在形式是一样的。可是，恐龙消失了，你也不能说，世界就因此减少了什么，因为还有一座山在长高呢！那也是一种替代物质存在的形式。”
我:“那你是不是整到另一个话题的领域里去了”
儿:“哈哈，我再给你举个例子:一部车子，陆陆续续的换零件，当把所有的出厂零件全部换掉的时候，请问，还是不是原来那部车子了？”
我:“你这涉及到时间纬度的问题吧？是不是有点哲学命题呢？那这么说，你二十五岁，身体器官里的细胞都换过一遍以后，你就不是我儿子了呗？”
儿:“从某种理论上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那这么说，断绝父子关系是有理论依据的啊？”
儿:“当然，这里有个伦理的问题在。你不能只从物质的属性上看。如果，大而广之，从物质的质量加能量守恒来看，你和我，还有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只是一个时间点上的不同存在形式而已！”
我:“这又是怎么个大而广之的概念？说说看！”
儿:“我们把视角拉到宇宙来看，太阳系里的一个地球，他的总质量和能量是恒定的！我是指没有发生星球碰撞，一分为二等特例的情况下。那么，地球上的物质总量是不变的，变的是物质细化后的存在形式，举例说，你今天吃了一条鱼，那么这条鱼的质量在你体内转化了一部分，可能变成物质，也可能是能量，但是，你不要以为它就彻底消亡了，不是的，你的排泄物可能就被植物吸收了一部分，植物被牛羊吃了，牛羊死亡，可能被河里的大鱼吃了，大鱼生下小鱼，小鱼长大，你又吃了条鱼。所以，物质在经过复杂的转化和能量的转化中，总量保持了不变。也就是说，太阳系给予它的能，和它输出的能总量不变！”
我:“哇！你想的很宏观啊！你把时间看得也恒定存在且循环不止呢？你这是不是局限在三维空间里的理论？你想过超纬度的存在吗？”
儿:“你是不是想说《三体》里的十一纬度啊？我告诉你，在我们人类能直觉以外的四度空间，你就可以把时间折叠了！通俗的说，你去火星不用那么多光年了，像穿过隧道一样，很快就可以到达折叠后的另一个时间和空间的点上。不夸张的说，你对面可以坐着喝茶的诸葛亮或者你喜欢的蚩尤。”
我:“哎！这个好！可是，要怎么实现呢？”
儿:“目前来看，你要实现突破三维空间的想象要靠新的超智能生物来帮助。我给你举例说，我们地球上的人类，不是由猴子慢慢进化或不断学习而来。新的证据阐明，若干年前，可能月球是某超智能生物的基地或中转站，他们把自己的基因移植到地球上的某个猴子身上，使它发生基因突变，才有了摆脱猴子，又保存猴子某些特性的新物种，就是人类，虽然，人和猴子有百分之九十八点五的相同基因，但就是那一点五的不同，就让现在的猴子，永远也不会进化到人，这就像沸点或熔点一样，你不超过那个临界值，就永远不会改变固有形态，而改变它临界点的往往不是物质的本身。”
我:“你似乎说的有点道理啊！但是，这个假设我似乎以前听说过，不太有新意。”
儿:“你还想听更新的？我怕你听不懂啊？”
我:“滚蛋啊！你小屁孩儿还瞧不起我，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儿:“哈哈！你可得了吧，就昨天晚上，咋两讨论的那个题，从三句送挽联的话，来分析他和逝者的关系那题，你就判断错了！还是知识储备不行啊！”
我:“哎呀！臭小子，你还敢嘲笑我！是不是以为我没上过高中啊？”
儿:“你们上的那是什么高中啊？读死书，死读书，没有宽度和深度！”
我呸！说不过就动手，转身超起枕头丢过去。
他一躲，猫腰窜下床。
儿:“不陪你聊了，说不过还带动手的！你睡吧，我再做张卷子去……”
我一看时间，十二点多了！我原是想偷偷陪某人日更一段时间的，看来是过点儿了，原则上是到周六了！哎！也真是困了。不管那些无谓的东西了，时间是高速路上的车，你看到的是你正运动着的这一刻，而未到达的某点，动或者不动，就在那里，前方是永远的前方……
我关灯，儿子门口的灯还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