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8.26
今天是我阳历的生日(虽然不过,但是说这个是为了强调这个日子对我来说还是略微有点特殊感的),本打算今天带奕奕去啤酒节,另外腹中的老二一直情况不太好,我们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昨天我已经提前把假请好,工作也已经做好了交接。我们计划明天再去一趟龙田金秋,给孩子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大夫给出的结果依旧不乐观的话,那我们就选择坦然接受。
5:30am
我被来自肚子跟腰间的一阵不舒服给唤醒,大约是要来例假的感觉。这时奕奕也醒了。吵嚷着要去卫生间尿尿。
我陪他一起来到卫生间,他自己尿完之后要拿马桶刷玩,我以不卫生为由制止他并替他按下马桶冲水阀。奕奕登时不干了,开始情绪失控,非得要重新再尿一遍,再自己冲一遍马桶。此时我已经特别难受了,固执的奕奕依然拦在马桶前不让我动。
我把奕奕拖到一边,待我坐上马桶发现已经开始流血了。我对奕奕说:“奕奕,麻烦你去帮妈妈拿一下手机。”情绪还没平复的奕奕吵闹着说:“不去,不去!”
“奕奕,妈妈现在非常严肃的告诉你,妈妈现在在流血,麻烦你去帮妈妈拿手机,妈妈要给爸爸打电话。”
“妈妈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呢?”
“奕奕,乖乖的,帮妈妈去拿手机。”
不一会儿,听到奕奕喊:“妈妈的手机在哪里啊?”
“在床上,奕奕帮忙找找!”
手机拿过来谢过奕奕,马上给正在外面跑步的老公打电话,他已经到楼下了。
奕奕一直蹲在马桶前不停的问妈妈怎么不舒服?妈妈问什么流血了?肚子里的小妹妹呢?门口锁眼一有声响,奕奕就冲出去了,口里喊着:爸爸,爸爸,妈妈不舒服,流血了……
不禁感叹,虽然才两岁多的儿子,关键时刻也挺管用。
6:00am
“鑫,赶紧给潍坊妈打电话吧,麻烦她今天过来吧,别等到明天了。”
“先准备病例跟医疗卡吧,电话路上再打来的及!”
“嗯!”
6:30am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四姨,我接起来叫了声“四姨!”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说是已经到青岛了嘱咐我上午呆在家里,她过会儿就到。我第一反应母女真的连心。
妈妈一定是在周四给我生日祝福的时候听说孩子不好,就已经在家坐不住了,原计划周日麻烦她过来的,实际上周五就已经到青岛了,在四姨家呆了一晚上。
我跟妈妈说明情况让她在四姨家别动,待我从医院出来再去四姨家接她。
其实我不太希望她跟着去医院,怕她担心,而我在没有经验的前提下面对流产的心情,除了对孩子的割舍还有对手术的恐惧……
8:00am
到达了龙田金秋,先花20块挂了个妇产科的号。医院里的环境比较舒适,护士大夫的态度都比较亲和,心情最起码没有因为医院而变糟。
大夫听完我的情况就说孩子应该不太乐观,为了确保一下,可以再检查一下,但是为了不影响可能会有的手术,就不能做普通需要憋尿的B超了,开了一个阴超。
做阴超的时候,大夫已经给出结论:孩子已经没有了,搭建的房子(孕囊)还在。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即便这次的怀孕不是我期待的,但是既然有了我们也开始憧憬有了老二之后的日子,我们计划着买个七座的车,我们计划着需要换个复式的房子,我们还给她取了名字,我们期待她是一个闺女……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你意料不到的地方百转千回。我们不停的安慰自己,尽力而为之后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9:00am
我开始查血,一共抽四管血,查各种是否适合手术的指标。检验科说一个小时后出检查结果。
我让老公出去吃早饭,而我因为等待手术继续保持不吃不喝。
我打开电脑调出《人在囧途》,我想我需要注意力的转移,也需要放松心情……
10:00am
查验结果出来了三份,我被护士叫到大夫跟前,大夫开出流产手术单,交完费并领出来一大堆的药。护士把每类药盒上注明每天需要服用的剂量和次数,然后血凝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们继续等待。
10:15am
经过四五次的刷卡终于看到了第四份查验单。我拿着继续去找大夫。
大夫嘱咐给护士需要把我的一些情况交代给手术室里的大夫,护士拿着我的病历端着我的药带我去手术室。
流产室的三个字灼的我眼睛生疼,我低头看见护士手里的那一盒瓶瓶罐罐,我的孩子今天要了结在这里头……
10:35am
大夫喊我进手术室,并嘱咐我换好拖鞋。我看到里面的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人,再里面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耷拉着两条腿,没有声音。手术室里只有来来回回的医生与护士。听说流产很疼,我不知道有多疼……
医生让我填了两张表,我按照要求填完,不停地写着“同意”,我经历过剖宫产手术,我知道所有的都是免责条款,上面罗列着一项项可能发生的可怕结果,可是不同意又怎样呢?这手术前的签字还能有拒签的情况吗?
签完之后还是继续等待,手术床上的女人依然还没下来,医生不让带手机进去。我只好看看刚才签的表格模版,我看到注射麻药可能会引起神经失常,我看到手术过后会引起恶心呕吐,我还看到术后会产生流血的情况如果超过半个月的持续流血并无减少的情况需要及时就医。
这时听见里面的大夫说醒了。我知道我也要进去了。果然大夫出来叫我,我迎头碰上那个刚从产床上下来的女人,微闭着双眼,一点生气也没有。
医生要求把裤子脱掉放到一个空床上,可以穿着内裤进手术室。
我开始紧张,一步一步艰难的迈上上手术台的台阶,我看见垃圾桶里被丢弃的一次性隔尿垫,上面沾满了褐色的血,我忍不住张口说:“我害怕!”一个男医生说:“不用紧张!”
在妇产科室里,什么隐私羞耻都是被放在一边的东西,医生说脱掉一条腿躺好,待我躺好,左手便被注射上麻药,我害怕地闭着眼睛,但是我突然一想医生是通过什么来判断麻药是否见效?我又把眼睛睁开,左手传来刺痛的感觉,我忍不住喊疼,医生说扎麻药疼很正常。
我看到右手边墙上的时钟显示11:05,医生问我有没有想睡的感觉,我说没有。我看着墙上的指针慢慢的向10靠近,医生说觉得头晕你就睡一会儿。我说好,然后脑子一阵眩晕袭来,我只记得我说了一句“我感到头晕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鑫”我听见刚才的男医生在喊我。我才意识到我还在手术室里。他说好了,我没有意识的穿好衣服被扶下手术床再到外面的床上。我不记得这个过程是怎样的,但我确定我不是被人抬下来的,我是自己走出来的。
躺了一会儿,点滴扎完,我又眯瞪了一会儿,我知道老公还在外面等着,我起身穿好衣服,跟医生们道谢出门。
麻药的劲头还没过,脑子很混沌,我问几点了?他跟我说11:50。四十分钟了对我来说大脑一片空白,这段时间在我记忆里的流逝像前一秒跟后一秒的距离,弹指一挥。有种天上一日人间十年的错别感。
12:30pm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坐在车上依然有种想睡的感觉,到达四姨家楼下我就生龙活虎的了。我以为如今的医疗水平确实发达,手术做完丝毫没感觉呢。
3:00pm
回到家,吃完药,我准备上床休息,虽说无痛毕竟也是第一天手术,我还是有必要卧床一下。
谁知刚一上床不久,或许此时麻药药效已过,肚子里传来阵阵的灼痛,疼?难受?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反正是床上各种辗转反侧,实在是睡不着,只是迷迷糊糊的处于半睡半醒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