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便爱泛泛的回忆些什么,而记忆里有些画面,是在越来越模糊着的,我需赶紧的用文字把它们稍稍的勾勒出来,不为什么,只为闲来无事时还能有个消遣的念想。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与家人一同趁夜去过海边。
需穿过田野和一片松树林,才能真切的望见银色的海。
入夜时的田野,便没了白日里的勃勃生机。白日里的水稻啊,韭菜啊,尖椒啊,都沐浴在和熏的阳光下,都争着吸收养分,争着长大,而一到夜里,月光是柔柔的,轻轻的盖在田野上,这一片绿油油的天地,安静的做着秋日里丰收的美梦。
可一细听,我又发现我是大错特错了。
走在月色微微的田间小道上,两边是茂密的青草,不时听得左边一声呱,又听得右边一声呱,忽而不远处的那头也听得一声呱,好像这四下里都潜伏着青蛙,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虽无一片蛙声的盛况,但这时隐时现的声音,却更显的热闹。
蟋蟀是绝对不会安分的。
它们都约好似的,齐放声在这做着美梦的田野。兮唆兮唆,兮唆兮唆,兮唆兮唆,是要合奏到天明一样的不息着。
入夜,是一场狂欢的落幕,也是一场狂欢的开始。
入夜时的田野,可热闹着哩。
穿过田野,再走过一片沙地,已能清晰的听见海潮的欢呼了,是那么的欢快,又是那么的壮阔,听的我心里迫不及待而又满怀崇拜。透过松林眯着眼望,视线里有一线银色的波浪,吸引着我们快步的穿过松林。
海滩上可一点也不冷清。
人们齐齐往岸上拖着渔网,那鱼在跳跃着,扑腾着,它们是要离开故乡了,海边的螃蟹横奔在沙滩上,小小的,扁扁的,横冲直撞着,这儿与灯火阑珊的城市隔的很远很远,它们可以自以为是的独占这一片沙滩,好不快活。
海潮一波接着一波的向岸边拍来,引东坡一句卷起千堆雪,潮水是月银色的,潮水的边边是雪白色,一眼望去是茫茫的,天上有一勾月,月下有一幅海,海上几星的点缀着出海的渔船,粼粼的海面,像是铺满了新砑的银子。
躺在细软的沙滩上,闻着咸腥的海风,听着人们拉网的一二声,听着如同筛沙子的拍岸着的海潮声,稍不留神,就要迷迷糊糊的往梦乡飞了去。
三叔一时兴起,自顾的唱起,
"大海啊大海,是我生长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
那幅画面而今回忆起来,真如儿时看的童话故事里的插画一般,我这拙笔是写不明白的,只有正处于当时那个梦境一般海滩的当时的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着,震撼着,欢愉着,而当时的我已飞升。
近来与同舍一同去了学校附近的海,但那可真令我失望,那日的天是灰阴阴的,海水是碧阴阴的,潮水虽也在翻腾,却只是有形而无魂,没有什么活力。
海滩上到处横着的不是螃蟹,而是令人触目而远避的垃圾,哪还谈的上躺下来,泛听潮声,舒服的感受海风,悠悠的唱着"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
而这又让我更加的想,趁着月色皎洁,穿过田野与松林,再次回到故乡的海边,静默的看着潮来潮去,什么也不去思虑,看困了便随便的倒下,只大梦一场去,不管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