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常常是今天张督军执政,明日李大帅上台,你方唱罢,我登台,领导换得比平民百姓置办新衣还要勤快。
孰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寒冬腊月里,凛冽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冰冷刺骨。
“预备……”
一列士兵举枪、上膛、瞄准城墙根下五花大绑站着的5名小青年。
“枪下留人!”身材瘦小单薄,鼻梁上架幅黑框眼镜的老者走到矮胖军官眼前。
矮胖军官诧异了,盯着老者,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来劫法场?”
“不敢!鄙姓许,城关义校教员。不才一介书生,身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怎敢劫法场?”许老师不慌不忙地说。
矮胖军官“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将军高义!”许老师双手一拱:“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今天,这群年轻人不识字,撕毁了将军张贴的布告。恳请将军高抬贵手!”
矮胖军官说:“本帅张贴安民告示,这几个年轻人胆敢撕毁,分明是不满,藐视刘某。不严加惩处,何以立威?”
“刘将军,您贴告示是想筹措粮款和军饷,如果杀了他们……”许老师手指城墙下被捆绑,早已吓得浑身颤动像筛糠,有胆小的被吓出了尿的一排小青年:“威是立了,恐怕会有人逃离此地,这不是于将军统治不利呀。您若放了他们,本地人都会感恩将军仁义,拥护、支持您……粮款和军饷还用筹措?百姓会争相送往您指定的地方。”
矮胖刘将军一听,觉得说得有几分道理,想了想,当即放了5名小青年。
5名小青年的家中长辈们,正哭天抹泪、捶胸顿足……得知小青年均已获释的消息后,都风风火火地赶往义校当面酬谢许老师。
许老师一拱手:“众位乡邻,不必谢我。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里乡亲。有困难互相帮助,举手之劳!拿上礼品,请回吧!”
任凭乡亲们如何劝说,许老师就是不收礼。
获救的5名小青年为了感谢许老师的救命之恩,当即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慌得许老师急忙扶起:“使不得!使不得!行此大礼是要折煞小老儿。”
听闻许老师仙逝,这5名青年放下手头工作,携妻儿,全都赶了过来。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先生出殡前及时过来,送他一程。
许老师就是许大叔。
鼓乐齐鸣,鞭炮震山响,花圈、挽联近百幅,送葬的队伍绵延好几里路……场面之壮观和隆重,在这兵慌马乱的年岁里着实少见。
许大叔身边没有亲人送终,乡亲们却自发的齐心协力为他大操大办,磕头跪拜送终的“儿孙”,不下百人。
知情的,明白是乡亲们为了感谢许老先生以家资,办义校,临了,人们都来送送他;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富家大户为显名,大肆铺张操办丧礼。
本来灰蒙蒙的天,忽然亮了起来,仰面抬头,太阳正伸着懒腰,连打几个哈欠,慢腾腾从厚厚的的云层后面露出来半张脸,透过薄薄的白云,放出万丈金光。
人群里议论着,许大叔的义举感到动了上苍。
苍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