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简易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回家的车上,他只是打电话提醒我,不要错过他的婚礼。
别人的婚礼都是安排在节假日,方便亲朋好友。而他的婚礼偏偏安排在下个礼拜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在一次聚餐中我曾向他抱怨,给你结婚的红包我已经损失惨重,请假扣一天工资,我的全勤奖也没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可是我亲娘和我亲丈母娘定下的,我可没有发言权,一言不合就被我们家的一群老女人和小女人围攻。”
“要不这样,给你的红包中再加入我一天的工资和我的全勤奖,婚礼我就不去了。”
“红包,你照样要给,婚礼你还得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还不是担心我给你介绍对象吗。”
简易突然抬起头了,扔掉手中油光闪闪,甚是美味的小龙虾,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张小花,我就想不通,你都快三十了,还整天这么拖着干吗,趁着你现在还有行情,赶紧找一个,再过几年,你就变成豆腐渣。不就是让你相个亲,你能死呀。”
“谁快三十了,我二十八岁的生日还没过呢!再说你们让我相亲,我那次没去,都是人家没看上我。”我真想将那曾经张牙舞爪的小龙虾摔倒简易的脸上。
“张小花,你别再这给我装。你是不是还是忘不掉他,你是不想学王宝钏,真的等他18年。即使你是王宝钏,那他也不是什么薛平贵,即使他是薛平贵,18年以后他回来,可是中国的婚姻法是一夫一妻制,你以为他到时候回来会娶你。人家王宝钏还是薛平贵的结发妻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简易的话就那样残酷无情地划开光滑完整的皮肤直捣下面的病灶。
我浅笑着低下头,不敢去看简易的眼睛,第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任他的话一次次刺穿我看似坦然自若的外表,直达心底,搅动已经波涛暗涌的思绪。
原来我真的没办法忘记,即使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久的我已经忘记他的样子。
我对于他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我们还未开始,他就去了美国。他从未给我任何许诺,也从未以任何的方式暗示我让我等他回来,只是那长时间无法言明的暧昧,即使他人也觉得我已在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因为这份暧昧我不愿错过这个我生命里初次动心的人,所以我就这样傻傻地等着他。
我抬起头一边笑着望向简易,颤抖的声音隐没在笑声中。
“我从未想过要等他十八年,也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只是让自己在这三年里可以忘记他。二十八岁生日过后如果他还未出现,我就会放弃。
简易吃了小龙虾的爪子一下子拍在我的肩上,白色的连衣裙上瞬间一个亮红的手掌印,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刚想发作,但是听到下面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就那样不争气地落下来。
“张小花,我们这些朋友都很担心你,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我能幸福吗?我在心里默念着。
等从刚才的电话回过神时,无意间撇到路两旁已近衰败的野菊花,才记起应该是野菊花盛开的季节,而我已经错过花期。
野菊花的花语——最深沉的爱,原来即使是最深沉的爱,也有凋谢的一天。
我摸出手机,在qq上给他留言,“喜欢你很久,只是现在累了,我想忘记你!”然后关掉qq。
我总是习惯性错过花期,总是在花期已过的时候想起是花开的季节,在感叹错过花期的时候,也错过了另一种花的花期。
错过花期,明年或许还会看到,但是错过你,却不知道在下一个花期到来之时,能否遇见,所以我愿意站在原地等你。
错过了花期,却不愿错过那个远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