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很多次来写简书,却拿不起笔。生活无趣的一面可供公开,有趣的一面仅仅够写成小段子。成文?不太一样吧。除非是认真对待的作品。
突然就遭遇写作社了。我仔细考量,这些年的输入够不够输出,要不要把随性的东西文字化的留下来。留下,还能想起。而另一个声音在说,忘却本身就是人生的抉择。常常对自己说,有选择是有尊严的。于是,这件事让我有了价值感。
一笑。
今天是我生日,34岁了。恍惚觉得这数字应与少女没有什么关系。突然被一些故人在小窗里喊生日快乐,心头都是被惦记的温暖。从30岁至今,这五年的生日,都过得砥砺又艰辛。人生至此,大体该看懂不少事情。极度的思索才匹配这些重担,匹配我们拼命想和谐的灵魂和肉体。
2014年生日,我怀着老二,带着无尽迷茫,应邀来写《我眼中的一夫》。那是一位人生导师般的引领者,使得我这五年花式繁多的折腾得以存有正确的荣光。我买了机票,瞒着家人和同事,一个人到了闽南一座茶山。那天夜里风很大,闽南又喜欢满山堆造低矮的山神土地龛,我在夜登茶山的途中着实受了不少惊吓。那种一身冷汗的紧张,却好像是那趟行程的意义。之后三天独住山中,三更起来写作,五更出门站桩。山岚散去便沿机耕道向村庄走,走到村活动室的篮球场再返回茶山,喝自己提前煮的粥。然后喝茶,一整天,直到晚霞劈天盖地抱住整片山坡,远处山下的人间烟火仿佛成了海市蜃楼。白天的阳光晒得头皮冒白烟,晚上的松涛如泣如诉吓得你只能早早回到木房子里,靠着大树拼命冲热水澡,在蒸腾水汽里抚摸自己的肢体。其实那几天我挺想念楚辞,我觉得真的会有山鬼。也许是孕妇体质通灵?那一次的感受就是:写作、缄口、听山、观星,一次次路过神龛,你不用考虑现实的迷茫,你连人生都会怀疑。这种经历的确不可多得,以至于这五年再不可能有第二次。
2015年生日,我在照顾两个孩子的生活中精疲力尽,试图努力维持平衡,试图学习情绪控制、相处技巧,之类的种种。会和朋友认真请教,想知道别人会给我什么建议。大体上,现在我常常与人说的,便是那时的我所钻的。
2016年生日,当夜大醉。决定创业,决定跑步,决定素食,决定离婚。四个重大决定合到一起,简直没有理由不大醉。我确实很爱喝两杯,但从没有放任自己喝醉。那天是这么多年唯一一次酒吧,喝着贵而假的红酒洋酒鸡尾酒,吐到一脸认真的对滴滴司机道歉。给您添麻烦了,我给您付洗车费。
2017年生日,几乎脱胎换骨的我,本该骄傲于拼搏、勇敢、蜕变,却得知所有家人全部生病,除了我。当时自拍了一张照片,本是纪念完成跑步一整年,现在看,竟然构图顶天立地,正验证了接下来一年里我要担负的角色。
2018年,今天。这一年里家人更团结,没有太多纷争,主要精力用于合作,共渡难关。什么狗屁追求最后都会败给求生这个最大的追求。把什么沟通啊、话术啊、自我认知啊、自我实现啊统统放下,专注怎么才能治病、救人。为人女不读医书不可言孝,为人母不读医书不可言慈。加上,自己稀里糊涂去肿瘤医院挂了专家号,不清不楚被割了一零件。真是上半年调养家人,下半年调养自己。想来果然颇多唏嘘。
我的家教使得我一向不怕苦,这人生的起伏使得我现在也敢说不怕死了。这样的坚定居然不是抗争着命运在生长,而是领悟到了柔的能量。被宠、被爱,被世界容纳,我想,因你们得来的,给你们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