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会喜欢张士豪这样的男生。
和长大后喜欢的成熟男子不同。是天天捉弄你,你觉得这个男生真是坏透了,再也不想理他。一看你生气,他马上过来求饶,惹得你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是整天缠着你问题目,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觉得这个男生真的是蠢透了,正要不耐烦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堆小零食,他就站在你面前笑着挠挠头。是写来一封有错别字的情书,你觉得这个男生真是傻透了,信上的每句话平淡而又诚恳,明明只是看着,却感觉他就在你面前一字一句地对你说着这些话一样。
本色出演总是比较容易打动人,十九岁的陈柏霖,毫不逊色于几年前的柯景腾。那还是白衬衫与自行车的年代,下午三点的阳光还没有被厚厚的雾霾遮住看不见。如风的少年在大街小巷中自由地穿行,马路上等红绿灯时,面对旁边女孩子的目光假装不在意,偏过头去暗暗自喜。
那个年纪是不懂得欲擒故纵的,所以面对女生的忽远忽近,也只会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叫张士豪,天蝎座o型,游泳队吉他社,我还不错哦。”
学生时代的我既不是克柔也不是月珍,但她们都倔强地在我的身上停留过一阵。为喜欢的人做过的一些傻事,与朋友之间闹过的别扭。但也暗自庆幸,没有克柔那么大的烦恼。
孟克柔对张士豪说:“如果你十七岁,你想的只是能不能上大学,是不是处男,尿尿可不可以一条直线的话 ,你该是多么幸福的小朋友啊。”
张士豪不能理解,孟克柔在她眼里,是带着一点点谜的。他喜欢她,因为她让他注意到了她。可是他不明白孟克柔为何靠近他却又推开他,甚至和她在一起时,都能感觉到她的一点点小别扭。
“我是女生,我喜欢女生。”
直到孟克柔对张士豪坦诚,一切看似混乱的莫名其妙的,似乎都顺理成章地成立了。原来真的有月珍这个人,每一次的靠近都是为了月珍。放学路上的偷瞄原来不是因为爱慕;“月珍想要认识你”这句原来不是自己想要认识而找的借口;给的情书原来不是因为害羞才说别人写的。
最深的秘密是尿尿不能一条直线,最大的烦恼是能不能上大学,这样的张世豪怎么能明白孟克柔的烦恼呢?
林月珍也不明白。她就是学生时代的我们。她单纯地喜欢着张士豪,如我们喜欢一个人一样,闭上眼幻想与他的未来,偷偷拍他的照片,收藏他在生活里留下过的痕迹,与好朋友分享他的一切,在本子上用笔写满他的名字,以为将笔中的水都写干男生就会喜欢自己。在被男生拒绝后,也只会轻轻哭一场,将与他相关的东西全都清除掉。
可是如果你喜欢的是同性呢?你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强调“我是女生,我喜欢男生。”甚至以为要是和男生接吻,就会喜欢男生了吧。惶惑又恐惧常常压抑在孟克柔心头,哪怕她做出一次次无力的尝试好像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算喜欢她的是那么阳光又善良的男孩。于是在海边,接到张士豪电话的她,也只能默不作声,轻轻抽泣。
张世豪在电话里说:“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一天,或许一年后,或许三年,如果你开始喜欢男生,你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我觉得,我会喜欢张士豪这样的男生,大概在我年轻时。后来我想了想,也许长大后还是会倾慕于这样的男生。善良而单纯,阳光而终一。在年轻的时候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原始的青春因子在身上迸发,像下午三点的阳光灿烂又温暖。而渐渐长大,冲动是鲁莽,单纯是幼稚,善良是愚蠢。于是明白,在这个年纪再也遇不到一个张士豪了。再也遇不到,让经历过的一切都显得弥足珍贵。
短发的桂纶镁干净而又纯粹,十九岁的陈柏霖说拍这部电影时经常骑着自行车,总是被太阳晃地总是睁不开眼。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孟克柔对张士豪说:“这个夏天好像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做就过去了呢。”
我们的青春,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过去了呢。茫然而又困惑着,就被时间推到了今天。
“于是,我似乎看到多年以后,你站在一扇蓝色的大门前,下午三点的阳光,你仍有几颗青春痘。你笑着,我跑向你问你好不好,你点点头。三年、五年以后,甚至更久更久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是体育老师,还是我妈。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但是我却可以看到你。”
闭上眼睛,你看到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