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过鼻头一酸的感觉吗?
小时候脸颊上有颗痣,我说是吃痣,别人说是泪痣,为什么呢?眼泪经过的地方。
后来上高中,猛然间有天突然摸到眼角有个东西,才发现竟然没征兆的长了一颗痣,越长越大越来越明显,正巧非诚勿扰上映,身边人都怕是黑痣瘤,劝我也点了它,但是一年两年,这颗痣似乎和我融合还不错,舍不得拿掉它了。
的和我初次相见的人很爱说这两句话:一句是你的名字不错哦,范思哲。一句是你眼角的痣很美哦,有特色。
虚荣心作怪,能让人一眼记住我,不点也罢。
但有了泪痣,爱哭鬼就更成了理所当然。
都知道我爱哭,毕业送雨霏璐璐和王臻走的那天,我湿着眼睛在机场三个小时挨个送走了她们,坐在大巴上,从广州哭到深圳。
没办法,天生就爱哭。懦弱吗?倒不这么认为。说是泪窝浅,勉强能接受。
眼泪流得多,但是鼻头猛然一酸的时刻,却很少很少。
这种感觉,以前肯定是没有的,在爸妈那里受了委屈,惹他们生了气,到了收不了场的时候,自然就要哭一哭,哭前还有酝酿,哭的时候还得想着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和妈妈盖一床被子,故意蒙在被子里哭的很大声,为的是能够让她看在眼泪的份上原谅我。
这是小时候。
长大了不喜欢在人前哭,有的时候克制不住,就会很狼狈。
大多数是气氛使然。
堂哥的婚礼上,看见他牵着新娘在红毯上走过经过台下的我们,那是很多人都会激动的时刻,于是我在下面哭个不停,说是祝福,也说是感动,说不清楚的情绪,随着周围的气氛,留下了眼泪别人也不足为奇。
毕业的时候在六楼舞厅,全级人一起唱一首《青春纪念册》,唱着唱着,一个两个都低下头,再唱唱,后排听到了哽咽,于是自己心里面也难受开,笑着哭着在台上把歌唱完,感觉大家唱完最后那一首歌,就要各奔前程,心里面说是不舍,也说是留恋,结束以后大家互相留下的合照,大多也都是红着眼,所有人心照不宣,也不足为奇。
各式各样的哭,有情绪带入,有气氛烘托,都不突兀,也不突然。眼泪一流,总会事出有因。
因为一个人的离去,恍恍惚惚的那种怀念,真是鼻头一酸的感觉。
在街上看见穿着校服裤子的老爷爷,也是高高的个子,也是稀疏有些白了的头发,也是有些蹒跚走的不太稳的步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家里的那位穿着我校服的老人,想着想着,发现鼻头一酸,冷风吹吹,只能裹紧大衣继续走。
地铁上 看见位被让座的老爷爷,看着看着,也鼻头一酸,喉咙酸胀的难受,整张脸憋得通红。老爷爷可能被我看得有点奇怪,低下了头。
这种时刻是尴尬的,但尴尬过后,我知道,我在思念。
小学的时候,年轻的老舅离开,那段时间,下班以后总听她念叨,在街上看见哪个小伙子像极了你老舅。那时候没有感触,听多了还会觉得,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和舅舅像的人呢。
这半年多过去,我不知道在街上看见多少个和祖父相像的老人,也不知道就这么在街头,地铁上,天桥上,鼻头一酸了多少回。
更奇怪的是,这些真的不会在以前被想起。
看见写毛笔字的人,会想起他几年一日支着桌子认真书写
看见武侠小说,会想起他每日午后的武侠阅读时间,每一本小说他用牛皮纸包好书皮,用毛笔写上书名,满满一书柜。
看见仙人球,能想起,家里养了四十多盆,被奶奶诟病了几十年的那些仙人球,现在,还会偶尔的冒上几夺小黄花儿。
想念的元素原来越琐碎,越来越频繁,我就像一个老人一样,越来越习惯絮絮叨叨的怀念以前。
后来做过很多梦,有梦到他苍老的不成样子,我奔回家找笔纸,想着再不给他写封信就来不及了,也有梦到他健健康康,走路带风的样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昨晚又梦到了他,生龙活虎,中气十足,也只有在梦里才觉得,真好啊。
今日冬至。
在家里是肯定要吃饺子的,奶奶包的茴香饺子,就着温好的药酒,吃上一盘子,算是过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