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上广一座座写字楼集群里,聚集着大量如我一般漂泊在外的年轻人,每天在同样拥挤的地铁里、在人流穿梭、步履匆匆的大厦里,在慰藉人们肠胃的大小饭馆里,看着这些虽然素不相识,但同样为了生存和理想而努力奋斗的人们,总是有诸多感慨。
每天早晨上班的时刻,来不及吃饭的人们提着或者手拿着简单的早餐在大厦中穿梭而过,挤上电梯,争分夺秒的奔向打卡机。中午休息的时间,人们漫步在音乐喷泉中,或皱眉或豁然的表情总让我可以大致猜到上午的工作中发生了什么。每天晚上九点多钟甚至更晚,许多大厦依然灯火通明,忙碌着加班的人们,还来不及和家中牵挂他们的亲人共享天伦之乐,依然在为一个个即将上线的产品或者项目马不停蹄地辛苦工作。这里少有国企的陈腐气息,在一双双步履匆匆中感受到一份奋斗中的蓬勃。比如在北京的望京SOHO,据说这里聚集着四万多家公司,上百万的打工族们,挥洒着青春热血在此追梦。
这里充满了故事,充满了希望、激情,也必然充满了失落和各种情绪的释放。有背井离乡、孤注一掷的创业者;还有将妻儿老小放置在老家,只身闯荡北京的漂泊者;有刚毕业便满怀梦想开始征程的毕业生,有职场顺畅一路晋升、迄今已然功成名就、意气风发的人们,也有历经沧桑尚未寻找到一席之地仍然在辗转打工的中年人。有的人干劲满满、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的人像是一匹饱经沙场的倦马,缓慢的在夕阳下踱着步、四处储备水分青草,以备归程。未来的结局不得而知,或许是失落,或许是破产,或许是一步登天,带着小伙伴们去纳斯达克敲钟……为了在未来无数的可能性中寻求到一份希望,他们将热血的青春挥洒在这里。
无论成败、无论升沉,职场上打拼的人们到了某个阶段,对职场的林林总总习以为常之后,他们往往会去追寻工作以外的内容。虽然业绩是老板判定一名员工价值的标准,可是在广阔的人生领域里,工作并非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标准。有的人在读书中找寻、有的人在旅行的路途中找寻、有的人在艺术中找寻,有的人在健身中找寻……千百种可能寻找答案的方式,慰藉着人们的心灵。失去这种找寻的人们,心灵在名利的追逐中会面临枯竭的危险。对比下照片很容易看出,从大学校门刚刚走出的人们,眼睛中闪烁着青春梦想的光芒,而若干年的职场历练后,人们的眼睛变得深邃,在名利的追追中迷失自我的人们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光亮,而有所坚持、心灵尚未被遮蔽的厉害的人们则依然闪烁着一双明眸,只是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深沉平稳,但内心纯净的力量未曾削减。只可惜,后者属于极少数,能够历尽尘世淬炼而不忘初心的人最为难能可贵。大部分人都成为前者或者前者和后者中间的地带。
在日复一日的奔波劳碌中,人们追寻着工作的意义,也追寻着工作以外的人生意义。若干年后,职场会把我们塑造成什么样的人,这种人是否是我们愿意成为的那种人。如果职场将我们变成自己原本讨厌的人,我们是否会恨它,憎恨这个投入了无数时间、精力和心血的职场。比如,在作为小白时,我们曾经对上司的诸多不满非议,在自己走上管理岗位之后,竟然发现也身不由己地成为那个人,也正在被下属不满。经历过角色互换之后,或许我们理解了曾经的上级,或许我们会对这个岗位本身产生反思……再比如,身为打工族时,看着上层们的分分合合,觉得真是势力的无聊,真正有一天跻身他们的角色之中,竟然发现自己在乎的更加严重,由着种种在意引发的诸多纷争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做事的初衷。在理想的道路上被种种迷雾包围,哪怕最终外在的收入和职位达到了目标,做事的心态上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理想中的自己。是什么让我们改变。是职位本身,是职场规则本身,还是我们自身潜藏的很多自我为中心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