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只要有你》

文/正方形  

序

采莲时节红衣裳，摆舟摇桨情欲长。

翠眉罗裙娇媚婉，花事船摇更荷香。

烟花三月下扬州，不错的，扬州城一片烟柳，水竹船摇，歌舞满楼，清雨缠绵。风儿是一个十七岁的少侠。自小就不听管教，到处玩耍，或许是总听爹娘讲政府是有多么颓废吧，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对做官充满了憎恨，父母在管教了他几年之后，便也不再管教了，任由这孩子生长，习得一点才情，早些日子娶得媳妇成家立业，到时候就会安稳许多。

风儿进了那家常去的青楼，继续过着他寻欢作乐的生活。说到这家青楼，风儿是打十岁就去的，从小就得到众多美人的陪伴，一起寻诗作酒，玩玩叶子和牌九，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把他当作弟弟，像是小翠、阿楠、娟儿等人，没有客人陪的时候，就喜欢和风儿聊天玩耍。时间久了，风儿虽没有在私塾里面读书，但是学识丝毫不比同龄的读书人差，十四岁那年竟脱口成一首七言绝句来，

采莲时节红衣裳，摆舟摇桨情欲长。 翠眉罗裙娇媚婉，花事船摇更荷香。

每年的采莲时节，男孩子们争相弄船，并吟唱着这首诗。而风儿的第一段真正的花事，便是从十七岁那年的采莲开始的。

"我是风儿。"

"你若是风儿，那我便是沙。"

洋洋并不漂亮，只是身材高挑，并有一手精致的女工，平日里面安分老实，只是陪着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弹弹琴，从来不卖身，比风儿大一岁。风儿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来是真正能把持住整个家庭的。小木舟里，洋洋一袭蓝衣，心不在焉地剥着莲蓬。风儿划着另一艘小船，目不转睛地盯着洋洋，心里满是忐忑，不敢上前，怕打断了她，更怕她不喜欢他，毕竟他还未曾和比自己年龄大的女孩子像这般交往过。

"洋洋，你在这里剥莲蓬呢～"

"嗯呢，你也在这里，好巧。"

"洋洋，你觉得我在街上混了这么多年，接触过这么多几近同龄的女孩子，哪一个最教我怦然心动？"

"哈哈，原来风儿也有心事，你从不和我们讲的，这是看上我们家谁了？要不要我帮忙给你撮合撮合？"

"倘若我比你大，不知你会不会考虑和我走过一段情路。"

"或许会。"

"其实我看上的女孩子…是你。其实我喜欢你已经好久了，喜欢你那一手优秀的女工；喜欢你那荷花般的美丽，而不是牡丹花的美丽，喜欢你琴瑟竹笛样样精通，更喜欢纯洁的你，喜欢朴实的、自然的你。"

风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对洋洋的感觉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洋洋没有言语，脸红了大半，偷着笑。

"丫头这是默许了吗？"

"哎呀讨厌啦你，这事儿再说～"

以后的日子里，风儿还是经常去那里，但是他已经不怎么愿意和小翠、阿楠、娟儿等人打趣，他更多的是跟有点儿"高冷"的洋洋在一起，作诗、弹琴、说情话。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一段恋情，风儿渐渐地，去那家青楼越来越频繁，风儿很喜欢洋洋，不过他没有像大多数恋人那样，给洋洋花大笔的银子买东西；在他们的一个纪念日里，风儿给洋洋写了二十首藏头诗，还有一篇五千多字的文章，那动情的文字，优美的语言甚至超越了当地的名流。那篇文章，把洋洋感动到泪流满面。

洋洋的花事，其实还有很多，不过风儿对此一无所知。城边上还有一个姓白的少爷，他的家里靠做药材生意，家境还算不错。这位白少爷是对洋洋一见钟情，之前就各种向洋洋示好，都被洋洋拒绝了，因为洋洋心里爱着风儿，她甘愿做陪伴风儿的沙。

风儿的文章传遍了大半个江南，风儿的爹娘觉得儿子天资聪慧，便让儿子去进京赶考。风儿只和洋洋简单道别之后，就赴往京师，参加一年一度的考试。风儿倒也聪慧，只是读了几卷书，就能写出来洋洋洒洒的文章。风儿是一个情种，他在离家的日子里写了好多信，每次都写两封，一封写给自己的爹娘，另一封写给洋洋。每次都是动辄几千字的文章，每次亦会给洋洋感动到流泪。

白少爷看在一旁，心里可总是很不舒服，想趁风儿赶考的时候快些把洋洋娶到手，几个月来几乎每天都去看洋洋，给她买胭脂玉环陪她游戏弹琴，而且每次都很高调地去那，渐渐地，城里好多人都知道白少爷和洋洋的关系，还记得风儿的，却很少了。

七夕到了，又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时候。

还记得那天晚上， 你依偎在我肩膀。

数着漫天星星和一轮月亮……

七夕之夜，白少爷给了洋洋一个金戒指，风儿给洋洋的依旧是一封信。 在很多人的鼓励之下，洋洋接受了白少爷的礼物，慢慢地跟他走在了一起。风儿如风一般，从洋洋的心里消失了。

风儿无意间从京城的驿站里面知道了这件事，悲痛欲绝，当晚就想回到扬州城把事情说清楚，可是这件事他没法讲，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只会把他当作一个闹剧人物罢了。他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件事，连忙写信给儿子说赶考要紧，要把儿女情长放下。眼看科举考试很快就来了，风儿悲痛万分，但也没办法不遵从父母的意见，也只能继续呆在京师，准备考试。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考试季，风儿交出了一份还算可以的成绩，同年被任命为离苏州县尉，也算是满意地回到了江苏。可是风儿的情结并没有因得到官职而消散，相反正是因为回到了江苏，他更加想得到洋洋了。

风儿第一次出差路过扬州城的时候，却发现城里锣鼓喧嚣，鞭炮齐鸣，洋洋一袭红装，白少爷骑着一匹白马，这是两个人的订婚仪式，一切都为风儿所见。风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策马冲到人群中去。众人一看有一个年轻人穿着官服，大声喊着"洋洋你是忘了我吗？洋洋我才是你的真爱！"以为是官老爷抢亲，便不太敢上前去。可是白少爷也是扬州城里面混得开的人物，白少爷的几十家丁在白少爷的带领下捉住了风儿并扭送到扬州的官府。扬州知府一看这是苏州新上来县尉，上任没几天就来闹事，可这毕竟也是官人，随即把风儿带到京师，准备让刑部发落。

风儿以调戏妇女的罪名被判监禁五年，革去一切官职。 风儿"抢亲"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扬州城，人们都认为风儿是一个抢亲的疯子，一个罪有应得的色狼。

这边风儿在狱中，买通了一个狱卒老乡，狱卒答应他向他经常透露扬州那边的事情。来年七夕，风儿眼皮跳得厉害，七月的帝都，两个月没有下过一场雨而今日突然暴雨倾盆，风儿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狱卒在那晚告诉他，今日是洋洋和白少爷的大喜之日。风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的狱卒老乡赶忙上前，准备救治，不料风儿突然怒目圆睁，抢过狱卒的佩刀随即切腹自尽。

监房外面，暴雨愈下愈大。

次日，太阳依旧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