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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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遇到你,事隔经年,我该如何面对你?以眼泪?以微笑?以沉默?

幸运的是,你从未远走,而我亦在原地。

        高中的时候,他与她都是理科35班的顶柱子。每次大大小小的考试,她和他总在前两名的位子中角逐。她学习拔尖,又有才艺,一副清亮透彻而又温婉的嗓音使她唱得一曲好歌。可是,她却长着一副不讨喜的脸,微微的龅牙,粗壮的身材,短短的头发,如假小子一般。但是,在每一次的考试中,她都能让人刮目相看,每次解数学题,都是她最酷炫的时候。这时,连优秀亦如清俊明朗的他都会轻轻说一句:“思路不错。”她却只是笑,微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在班级举办元旦晚会的时候,她以一首《红豆》震惊四座,冲淡雅亮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忧郁,令人心向往之。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为了引起那个他的关注,她只敢在大声喧闹的环境中依偎在角落里,品着内心的孤独,却还要露出丑丑的笑容,给那个他。

        他们是老师心里的明日之星,代表着35班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取得一次又一次斐然的成绩,他们早已成为别人口中的“雌雄双煞”。班里甚至有好事者起他们的哄。可是,自卑如她,她以为,纵使自己在怎么优秀,那个高傲帅气的他怎么会放她在心上呢?这个向来洒脱透明的女孩儿,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和不为人知的暗恋,甚至,瞒过了他。

        他那时是众多女孩追捧的对象,人长的很高,很清俊,歌又唱得不错,颇有“君子颜如玉”之姿。她经常找他请教问题,每次用冷淡的腔调、平淡的表情与他说话、对视。可是,谁都不会知道,她为了斟酌语言而在家偷偷地练习,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表情,谁也不会知道她心里的紧张,手心里都是汗还要装出平静的样子与他侃侃而谈。有很多次,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不说话,她则开始躲闪,以为自己的伪装被发现了。他与她是前后桌,他在她的前面,暧昧而又尴尬的距离。每当她抬起头,总会有意无意的瞟一下他的后脑勺,又快速将自己的眼光移开。而他,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老拿后背抵住她的桌子,这些足够平常的事却已经使她内心暗流交织了。她想,她和他,这么近的距离,却又是那么的遥远,隔着他的心。

        他对她极为平淡,语言总是简洁到极致。她常常想,如果有一天,他会真正的注视着她,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一个微笑,一句长长的话,她会有多幸运。

        机会终于到来了。班里安排他与她一块参加他们的毕业晚会,他们选了《千千阙歌》,他与她一次又一次的排练,一次又一次的试唱,她开心地几乎要疯掉,每次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丑丑的笑。无奈,她把这首充满哀伤的歌唱出了喜悦,而又常常忘词 ,声乐老师走过来批评她说:“状态去哪里了?貌不合神也离。”他只是递过来一瓶水,轻轻地说:“润润嗓子吧。”温润的话语扑到她的脸上,红晕叠起,她害羞了。

        晚会终于正式开始了,他与她缓缓步入舞台中央,她穿一身素雅长裙,淡黄的灯光打到她的身上,显得古朴而优雅。音乐响起的一刻,她忘了一切,忘了丑陋的长相,眼中只有一个他。他与她深情对视,当唱到那句“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繁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过今宵美丽......”,眼泪溢满了她的眼眶后又无声的滑落 ,一粒粒宛如珍珠的眼泪从清澈的眼眸中滑下来,仿佛天上星。她抬起眼,从凄迷的眼光中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细腻的目光,爱溺而又怜惜,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台下欢呼雀跃。“曲终人散,就像她的三年,爱恋着他的三年青春一样,滂沱的大雨会冲刷掉一切,终究结束了。”她想。

      毕业后的他们没有再联系,她去了北方一所很不错的师范大学,而他,她从旧日同学那偶然听到,他发挥失常,选择了复读。

      又一年的九月,新生报到的那天,她穿梭在人群中,突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她接:“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笑意,“喂,来校门口接我吧,当你的学弟。”如霹雳惊雷一般,她立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周围的汹涌的人潮,嘈杂的鼎沸,瞬间消失,耳畔只剩下嚎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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