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号,妹妹终于开学了。
送她去学校时,我远远地看见家长和学生拥挤在校门口。老师按照班级要求排列两个队伍,家长一律被拦着门外,孩子们遵守着纪律,自己提着行李箱,背着书包,一步一步向前移去。
我有些担心,这么多东西一个小孩子根本就拿不走。她自己就背着一个大书包,两只手中全拿满了我给她买的生活用品,我还推着一个装满了衣服的塑料储物箱。
进校前,发现上体育课时用的排球没拿,扫把也忘在家里。妹妹呆呆地站在原地,我说,你把东西看好,我去旁边的商店给你买。
一个小女孩淹没在满是大人和孩子的人群中,静静地等着我。
老师开始检查了,她自觉站在自己班的队伍里,提着自己的东西慢慢往前移。我手里还抱着储物箱,她根本就没办法自己拿进去。我插入这群小孩子的队伍中,紧跟着我妹,想着,能不能溜进去送她到寝室。
老师拦住我,只能让学生进入。疫情还没有完全消除戒备,学校里面的工作人员严格管理学生的学习、食宿,家长进去可能会让场面很难控制。
我身旁的老师指了指妹妹,问是不是她的东西。东西太多一个小孩子没办法拿进去,帮忙拿一下吧。他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做了一个手势,就跟着我妹妹推着那个塑料箱。
我走到校门外,看着妹妹的背影逐渐远去,有些担心她忘记拿东西,便朝她吼着,记得看住你的东西啊。
她回头望着我,小脑袋点点头。
我看着她在老师登记点停了下来,测量了温度,交了学校的资料后,就拐了进去,完全看不着背影了。
疫情之间学校管理严格,一个月后才能放假回家。她容易感冒,每次感冒伴随着发烧,有些担心她在学校里面能不能适应。
我还站在校门口,总以为开学后的第一次分别,她会很不舍。想象着她会不时地回头看我几眼,默默擦眼泪。但是现在看来只是我多余的担心了,不似我小时候那般的。
小学时我也在这所学校读书,离现在已经过去八年之久了。
一次,奶奶办事顺便送我到学校,办事有些晚了,只能等下午4点过最后的那班车。星期天晚上7点才上完自习,我也不着急回学校。
我们坐在一个商店门口的长凳上,夏日太阳的余晖斜照在我们身边,阳光虽然没有正午时那般刺眼,照在脸上还是有些发热,晒久了脸就开始发烫,阳光明晃晃的,也只能虚着眼睛,没一会后背处的衣服也有些湿了。
我拉着奶奶的手,沉浸在漫长等待的时间里,偶尔盯着她好一段时间,心里不想和奶奶分别,也不是很想去学校。
我静静看着路面上车水马龙。一群小孩子还在路边疯跑,享受着上学前的追逐打闹;卖肉的小商贩望着路上的行人,也没什么生意,便坐在椅子上面打起了盹;附近麻将馆里依旧很热闹,里里外外坐满了人,麻将在他们手中揉搓的声音轰隆隆地响着,他们时而胡牌激动地叫喊着,时而捏着一手烂牌而抱怨着......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有些滑稽,想着麻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我奶奶可是一个打麻将的高手啊。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了?我也不知道,心里面有些开心车还没有到,还能和奶奶待上一段时间;可是又有些担心,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了,离分别时间很近了。
思绪从街上收回,不由得想起上学的日子里,最期待星期五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铃声一响,我便疯跑到街上,用剩下的钱买上一些零食,开心地等车回家。
奶奶的生日要到了,想买一个生日蛋糕。那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在街上闲逛,最后在学校旁边发现一个不大的蛋糕店。透过橱窗,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价格12元。我捏了捏鼓起的钱袋,数了数,刚好12元。可是又觉得有些贵,如果要买蛋糕,我这周就没有零花钱了。虽然心里面有些纠结,还是决定在星期五放学后买回家。
在那周上学的日子,我心里无数次想象着手捧着蛋糕,满怀欣喜带回家;也有些担心商店老板会抬价。在充满了激动与担心的时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回家的日子。
回家的日子真好,这样一想更不想回学校上课了,便觉得有些难受。
我望着奶奶,真不想和她分开,如果上学能每天回家就太好了。不过那是通校生的好日子,我们这些住校生只能眼巴巴地羡慕。
“哔哔哔”那是回家的班车特有的鸣笛声,我远远望着它转了个弯,只露出半个脑袋。在狭窄的路面上,它凶恶的叫嚷着向旁边的行人和车辆宣告着,现在这是它的天下。它慢吞吞地向这边驶来,车上人很多,过道上挤满了人。
奶奶站起身来,招呼着我去学校,便朝着车子司机挥挥手,跑去了。“哧”车门开了,里面充斥着各种喧闹和鼓鼓的热浪,奶奶上车了。
我还坐在那根凳子上,看着那辆笨重的车开始吃力地发动了。“哔哔哔”它又叫了起来,真像一头耕地的蛮牛。它缓慢地移动着,穿过街上的人群,最开始还看得见它整个身躯,后面只能看见车屁股,最后连个影儿也见不着了。
我还坐在凳子上,看着旁边已没个人影。为上学的短暂分别感到伤心,泪水泛了起来,鼻子感到酸酸的。没事,过一周就可以回去了。我拍拍自己的手臂,朝着校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