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冬奇遇记(3)

上期链接:猫冬奇遇记(2)

在森林里,我们很快追踪到了萨满大叔。彼时,他变作一只渡鸦栖在松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你们真够烦的,又有什么好事来找我?”

“那些生命代表们,进入森林深处会遇上异鬼,你不担心吗?”

“哦?哪儿来的异鬼,你们吓唬谁呀!”

“就在眼前。”吉布提邀请渡鸦和我们一起飞去看看。渡鸦见了吉布提的飞毯,知道遇上了巫师,才打消了戒备,一路随着我们飞行。

果然,在森林的西北角,有一群异鬼在集结。生命代表们走的路径正是朝向这里。

“我去通知生命代表!”渡鸦忽地招呼一声,就径直飞走了。不多时,我们听到森林里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这是萨满在通知森林里的生命们,用它们约定的方式,让它们避开异鬼。及时的通知,使一场危机得以解除。

渡鸦,不,萨满大叔,对我们明显变得友好了,请我们去他的窝棚坐坐。

原来,他的窝棚筑在一棵高大的红松树顶端,离地面三十多米高呢!我们坐在窝棚里,可以远眺森林远处,这儿是一片大平原,没有高山,视野开阔。四野茫茫,都是冰雪,我们是在一个黑白世界里,像照片底片似的。

萨满大叔生起火来,煮开雪水,煮茶,请我们一起喝。

“为什么不把异鬼处理掉?”我问。

“为什么要处理掉?”

“有他们在森林里,多危险啊。”

“哦,不,他们也是森林的一部分,没必要清除的。他们也有存在的权利。你要知道,也要接受,森林里并不排斥危险与杀戮。”萨满大叔说。

“原来如此。”

“你们还在寻找银松鼠?看,他们是我邻居。”手一指,边上另一棵高大的红松,好像刚好有一道银光闪过。“怎么样,你们还想捉我的邻居回去吗?”

我和吉布提都有点尴尬。

“学校是教学需要,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吉布提苦笑。“不过,回过头来想想,猫货郎的提议也是对的,不用捉回去,而是带学生来森林寻找银松鼠,这样教学会有趣得多了。”

“为什么银松鼠与魔法黑森林有关?”

“因为它们可以穿越到黑森林里去。”

“哈哈,我经常和邻居们一起去拜访黑森林,这有什么了不起嘛!”萨满大叔说。

“作为初级巫师,法力不够的话,可能穿越过去就回不来了。”吉布提说。

“啊,这个穿越很难么?”我好奇心起来了。

“你要知道,魔法黑森林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大家打捞亡灵,也是毁灭罪人的地方。活物进去了等于陷入死亡。”

“但为什么要穿越进去呢?”

“当然是特殊需要。像有时候萨满要找死人说话,传递信息,就会进入黑森林。巫师也要学会这个,进入黑森林做事然后再出来,这不过是魔法学院的初阶课程。”

“吉布提,那你也穿越进去过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教学?我自己得完整地经历过,每个沟沟坎坎都清楚,才能带学生呀。”

“那个黑森林里面,一定挤满了穿不回去的见习巫师?”

“哈哈,不会的,活的东西在里面待到一定时段就会消失掉。”

关于黑森林我们没有再讨论下去,喝着茶,聊开了别的。萨满大叔守护这片森林快有一百年了,作为人类,这个寿命已经很不简单。他清楚了知森林里每一个生命的位置。但他是个观察者,而不是守护者。他认为万物皆有其时,生有时,死有时,杀戮有时,生命的更新是很自然的事,就像季节流转一样自然。他兜里有讲不完的故事呢~

聊着聊着就天黑了,雪飘落下来。

我心里对萨满和巫师满是羡慕,一直想着他们都曾经到过的世界而我却没有去过,只是单听他们谈论,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啊~

天黑得早,夜里恐怕也有大风雪,萨满大叔让我们留宿在他的窝棚里。我是没问题,哪儿都一蜷就得了,吉布提就有点麻烦了,他的长腿折起来又不是,伸直又不是,一伸就伸到窝棚外面好大一截。折腾了一会儿,萨满和巫师都很快进入了梦乡,还竞相扯起鼾来,鼾声一时充满了小小的窝棚空间。得,今夜我是没法睡了。

我走出窝棚,慢慢踱到红松的横枝上。风雪过后,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又大又圆,看起来好像能摸到似的,那么近。森林在脚下像大海一样波涛翻滚,其实是无数树冠承住了满满的积雪。

远远的什么地方,好像传来狼嗥叫声,是冰原狼吗?想起了初秋时分,夜里出现在动物小镇那头落单的冰原狼。因为空气冷寂,这声音带着一点点哀伤。

雪止住之后,森林的寂静好像是固态的,空气在月光下简直要凝止了似的。

忽然,我留意到对面同样高大的树杈上,有一只银松鼠在玩体操!它年纪尚小,在月光下玩得挺开心,一点儿也没发现我已无声无息地靠近。生而为猫,放过眼前活动的猎物是很不道德的,虽然我每次装模作样的捕猎都是出于开玩笑——只不过“猎物”不会这么想,它们总是以为我是认真的,所以经常被吓得逼出了自己的潜能:或是高频的尖叫声,或是赛跑记录……

眼前这只小小的银松鼠,一定也不知道猫货郎爱开玩笑,所以它感觉到一个比自己庞大好几倍的动物逼到自己身后时,猛地向前一跳,向下面那个横枝落去。我当然也紧跟着一扑,在半空就抓到了它的尾巴!但是银松鼠的皮毛很特殊,有点像金属,我的爪子钩不进去,只是两爪同时一握,握住了!

我们两个,一起向地面落去。

平时要是从这么高进行自由落体运动,我一定已经翻转了好几圈身体,以求轻松降落。但是这一次,握住了银松鼠的尾巴之后,才发现这小个子银松鼠重得像个炸弹,直接把我带下去了!

哎,这一摔应该不轻,好在下面是雪地。

水墨喵二,老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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