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太快,钱还没赚多少,就过年了。新年团聚没两天,又到了初六。
今天母亲帮忙收拾着东西,独自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小出租屋,明天又该上班了。
本该伤感的离别我却没多大感触,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庆幸,这次的新年实在无法令我留恋。
今年有些特殊,往常留在深圳过年的几家亲戚都各自回了老家,独留我们一家在深圳。少了往年亲戚的来往,家里尤显得冷清许多。
更重要的是,去年五月,姐姐结了婚,所以这次的新年,家里少了姐姐。
二十多年都是一家四口过新年,今年,变成了三个人过年,我又如何能舒服呢?
01
其实姐姐姐夫一家就在深圳,与我们同一个市不同区罢了。父亲开车去接,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
但姐姐怀孕,她婆婆从湖北来到深圳照顾姐姐和姐夫的起居。新年了,她婆婆也没回去,留在了深圳。
母亲劝姐姐带着她婆婆一起来这边过年,劝了许久,她婆婆还是拒绝了,姐姐姐夫便也只能留在她们的住所陪着婆婆过年。
母亲不死心,大年三十一大早还想打电话给姐夫,想让他再劝一下他妈妈过来这边一起过年。但电话还没拨过去,便被父亲掐断了,父亲说:
“你女儿嫁出去了,她婆婆怎么可能会跟着你女儿来娘家过年,人家婆家人不要脸面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为什么说的这么贴切,为什么又说的这么残酷。
嫁了人的女儿,新年当然是要在婆家过的,这是传统。不管这传统是好是坏,它到底还是存在并且流行着。
总不能过年那天,夫妻二人分开各自回爹妈家过年吧。那不就乱套了,奶奶也回奶奶的娘家,妈妈也回妈妈的娘家,这样算来,一家人还是齐不了。
02
深圳近几年抓的严,这个新年,没听到几声鞭炮响,记忆中的喧闹便又削减了几分。
从记事起,每年新年一家四口看着春晚斗地主是家里不变的节目。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实在是和谐极了。一般打牌到十二点左右,最后一局结束,两个孩子收起自己钱的时候,顺手在大人钱堆里抓一把,捂着口袋笑着跑回房间,这个年三十才算完整过完。
今年少了姐姐,哪怕知道这世上还有三人斗地主的玩法,也都没了兴趣,春晚也没看,三人吃完晚饭便各忙各的了。
父亲笔记本放着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陈真电视剧,母亲洗完碗也抱着iPad追起了谈判官,我回房间躺在床上看起了我的网文。
往年这时候都是姐姐张罗着牌局,关了父亲的笔记本,拉着母亲桌前坐下,最后来到我房间门口,斜眼瞄着我,我就老实放下手机......
所以呢,姐姐嫁了人,我再想这些又有何用,算是娘家人可怜的回忆吗?
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不想遗忘,那就在心里给它们留个地方,以示对这份记忆的尊重,仅此而已。
我们都有新的开始,也都需要适应新的开始。
03
初二那天姐姐姐夫总算来了一趟娘家,待了不到一天,又回去了。
突然又觉得,父母其实幸运多了。生活在深圳,姐姐姐夫同在深圳打拼,每逢五一十一的长假,姐姐还能回来看两眼。
有多少嫁出去的女儿,尤其是嫁到外地去的,数年见不到父母一面,她们的父母,才是真正的难受。
我母亲不就是这样的女儿吗。
母亲的娘家在陕西,父亲在安徽,嫁给父亲后,二十多年再未回陕西一次。大姨安家在了广州,二姨在在深圳打拼,但嫁去了湖南。
这样想想,外公外婆五个儿女,每年能回家过年的,总是寥寥无几。
遥想昔时外公外婆一家七口,每逢过年,一家人热闹着围坐在大桌旁,儿女吞咽着着平时眼馋不得的荤腥。吃完纷纷一抹嘴,外婆带着大姨收拾碗筷,大舅带着弟弟妹妹去到屋外的角落,兴奋的放着烟花。他们开怀地笑着,好像新年最幸福的一家便是他们家似的。
长大了,嫁人了,走出这个家,家也就散了。
每逢过年,父母就催着儿女结婚结婚,真结了婚,他们就有自己的家了,陪伴少了,相聚少了,儿时记忆里那一个完整的家,也彻底聚不齐了。
04
我们这代独生子女多,这更是个难题,有些父母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家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近的还好,初二还有个回娘家的日子,父母也还有个盼头。
像我母亲这样嫁的远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人总不能分成两半,一半去婆家,一半回娘家。
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有办法去解决的。
我们可以做的,也只能是还留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哪怕被唠叨,哪怕不耐,这也是你今后最求不得的场景,最难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