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广州、北京、四川、山东、河北五个城市,要派人出差。
因为职务的便利,我可以随便挑选。
一开始我想去广州,因为相对于其它城市,这是冬天里气候最为舒适的地方。
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特别怕冷,但我又尤为渴望去你所在的城市,尽管我知道此时的山东进入了寒潮,天气格外的冷。
我打电话给你,要你帮我抉择,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听取你的意见,而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要我选择去山东,这意味着,你想见还是不想见我。
或许你是为我考虑,或许你是的确不想见我,你说你那边冷,要我去广州。
我很失望,也很难过,可我还是毅然的,选择了去山东。
(二)
爱上一座城,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吧。
你所在的地方是山东青岛,我要出差的地方是山东垦利,两大相差三百多公里。而从长沙到青岛跨越一千四百多公里,公司规定只能坐火车,一天一夜,为了先去看你,我背着公司去了你的城市,买的机票,你知道的,这费用公司报销不了,可我就是想先到你的地方呆两天,见了你,再去垦利。
订了机票后,我跟你讲了航班的信息。
去了趟超市,给你买了两条中华,一些你最爱吃的零食和特产,四斤槟榔,折腾下来,就去了一千多块。
你也知道,为你,在钱这方面我从来没有心疼过。
(三)
走的时候,湖南是阴雨绵绵,而抵达青岛时,青岛的天空却格外蔚蓝。
下飞机后,在机场出口,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口,在无数接机的人群中,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我对你招手示意,你看到后,走过来,面上看不出情绪,也没有太多语言,你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出了机场口。
这次见面离上次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可我却觉得,一切都仿若昨天。
那是春节过后,我去送你,送你上了火车后,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哭得不成样子。
至今时光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了两百多个日子,我也不再追究那些夜以继日的思恋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我知道,你一直是我每日温存的必修课,而用情过深的人多半过不好此生,心不够残忍,放不下也忘不掉 。
(四)
到了你事先安排好的酒店,你说带我吃顿正宗的青岛海鲜料理,吃饭的时候,你都不怎么说话,却一直倒酒喝酒。
你叫我喝,叫我放开喝,但我每次还是都只轻酌一小口,一来我酒量没你好,二来我怕如果我也醉了,会没人照顾你。
吃了一个多小时后,你吐得不省人事,为了让你好些休息,我没送你回家,把你直接带到了你事先给我开好的宾馆。
很久很久不见了,你还是在有意躲着我,你并不打算带我回家,却在外头给我安排了房间。
我很失落,我也知道你忌讳什么,可人都是有私心的,何况醉在我面前的,是你。
你喝醉了,但我知道你心里是清醒着的,你一直跟我说你要回家,尽管你没说为什么,可我什么都懂。
我是个男人,你也是,可我喜欢上了你,我藏着掖着许多年,我尽量表现出一个朋友该有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的陪着你,照顾你,可是在那个春节,有你陪伴的第七个春节,我真得藏不住了,也掖不下去了,喝了很多酒,我终于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你。
这七年来的所有故事,这七年来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这七年来你喜怒哀乐的所有样子,以及这过去了的七年,我以朋友的身份喜欢上你的这七年。
(五)
春节过后,你便立马回了北方,你躲着我,开始疏远我,我心如死灰,心如刀割,哀毁骨立,撕心裂肺,我五脏六腑哪里都痛,可我无能为力,可我喜欢你,我不敢打扰你。
我后悔了,我多想告诉你,是我错了,我奢求的太多,我混蛋,我白痴,我侮辱了你对我的情谊,我没有脸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伤害了你,我有愧于你,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知道吗,我真得,很想让一切从头来过。
从头再来一次,我会很规矩,很本分,我会做你一生的兄弟,陪你吵,陪你闹,陪你喝酒,陪你到老。
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结婚,我笑着做个不出色的伴郎,你有了孩子,我笑着闹着做个亲爹一样的干爹,我二十岁遇到你,缺席了你之前的二十年,可我是真得,再也不要缺席你往后生命里的所有时刻。
(六)
你在床上翻来覆去,特别难受,我打湿了一条毛巾,放在你额头,我很清楚,我们没可能,尽管我对你一直偏执不放,念念不忘。我也知道,这须臾一生,我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你这样喜欢的人,我也再不会这么,奋不顾生的喜欢一个人。
你捣鼓累了,安静了,我关了灯,坐在床边,借着落地窗外透过来的朦胧光亮,静静地看着你。
你眉头微微拧着,表情晕在黑暗中,你或许清醒后会不自在,可我不想在乎那么多了,这是我这一生中能陪着你,看着你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我不想浪费,不要浪费,因为离开青岛的那天,便是我决心不再打扰你的那天。
(七)
第二天早上,你没能起得来,我没叫醒你,也没有出去,一上午都呆在了房间里。
一点多吃过午饭后,为免尴尬,你叫上了在这边的几个朋友来玩牌。
你说我是客,要我当庄,我没有推脱,玩到最后,我把你们七个人通吃,赢了一万多。
我知道你输了不少,所以在你朋友离开后,我塞了一万块给你,你说你不要,于是我只好把钱悄悄塞在宾馆的枕头下面,在我上了离开的飞机的时候,才告诉了你。
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想过输赢。
钱很俗,所以我不希望跟你之间有任何利益上的问题。
那么多的不计较,是因为比起你,我什么都不会在乎了。
(八)
橙子,一瞬间就七年了啊,可你知道吗,这七年里,爱你痛苦比快乐要多。
但我一直偏执不放,是心有不甘,还是我依旧心存念想呢?
我没那么伟大,我这辈子就想能够看着你幸福,我希望你不会有难受痛苦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快乐,我想一直陪着你,可我知道,不打扰,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温柔。
(九)
橙子,我现在身处万里青空,坐上了一趟离你越来越远的航班。
我跟自己打了个赌,给你写100封情书,等我写到第100封的时候,我就会真正和你告别。
青岛一行,我知足了,满足了,从此以后,山长水长,故宫他乡,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最后我选择散在你的全世界。
我不会再让你为难,我会消失,我会是阳光,是四时雨,是你的全世界里,一缕无意穿堂风。
橙子,我还爱你,千军万马踏过,也会信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