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雾未散,阳光还未普照大地,光秃的树枝在不经意间冒出嫩芽,四季轮回,冬春交际。周末,在随手关闭闹铃的那刻,秦晋选择赖床。将被子两边都拉近身体,将枕头往脖子移动,像乌龟一样缩进被窝,闭眼放空大脑。没有人打扰的周末,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逸。但,秦晋的床是双人床,只放一个枕头,只盖单人的杯子,只睡床的一半。比起安逸,秦晋更觉得孤寂。
在困意没再次侵袭秦晋的大脑,一通电话,打破了这冷清清的氛围。
“木头人,赶紧来机场接我!”电话那头兴奋的声音,并未给秦晋的心情带来太大的波动。
“分公司怎么没派人接你?还需要我去接你到公司?”秦晋在床上翻了个身,看见身边空荡荡的床另一半越想越郁闷。
“哎呀,这次情况不同嘛,你赶紧来,我在出口那等你噢!”没等秦晋吱声,电话就被挂断。
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把秦晋所有残留的好心情全部驱走。烦躁的他,起床洗漱,随便拿了件衣服套身上,拿上钥匙就开车前往机场。
其实,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秦晋不喜欢的人,恰恰是他最爱的人,他的女朋友,林溪。他们的故事要从八年前说起。
秦晋与林溪认识在大二,相恋在大二。那次部门组织全体部长以及干事春游,地点:桃花庄。正值春天,桃花庄里的桃树长满了粉色的桃花,桃树上的嫩叶也没偷懒,绿油油的嫩叶衬托着粉嫩嫩的花瓣,好一般诗情画意。
林溪从小就喜欢桃,只要与桃沾边的东西都受到她的恩宠。来到桃花庄看见成片的桃树,林溪就像打了鸡血,不停的在桃树间来回穿梭。与林溪的动,相反的是秦晋的静。林溪喜欢桃林想在此多待一会,就让大部队先到山庄休息,自己独自在这赏花。社长不放心一个女生独自在这偌大的林子里,就派走在大部队最末的秦晋留下来等林溪,秦晋点点头答应。
林溪跑到哪里,就可以看到秦晋慢悠悠地走到哪里。秦晋就像影子一样,一声不吭地跟在林溪的后面。满林子都是少女的欢笑声。也许是秉着好东西要乐于分享的道理,林溪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秦晋说:“你说这朵花好看还是那朵花好看?诶,是长在这枝好看还是那枝好看?诶,秦晋!你快过来看这花好美啊!”尽管林溪问了秦晋许多问题,但秦晋一句话也不答。
有人陪,却不吭声。激发起了林溪某种类似与让秦晋回答问题的欲望。林溪主动走到秦晋的身边,问他:“你说呀,哪朵花最美,简单的评个花魁。”秦晋仍是不答,微笑地看着林溪。林溪不停地戳着秦晋的腰部,大概是觉得那有他的痒痒肉,手里边动嘴上边说:“你不回答我就一直戳你噢!”
“树枝美。”在林溪的猛烈攻势下,秦晋憋着笑,回答道。
听见秦晋的回答,林溪一脸不可思议。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一棵桃树边,指着树枝说:“这个比花还美?”只顾说话,不看脚下的林溪,再接着往后退时,被凸起的石头绊倒,脚扭了。
不知为何,林溪看着扭到的脚,委屈就冒上了心头,正想怪秦晋没提醒她脚后有石头时,秦晋走到林溪的面前叹了口气,蹲在林溪的面前,示意她到背上来,他背她。
荷尔蒙伴着桃花淡淡的清香,在两人的心中慢慢发酵,背与胸的温度,加快了发酵的速度。从春游回到学校后,秦晋和林溪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而林溪叫秦晋木头人,纯粹是因为他喜欢树枝。
与秦晋不同的是,由于林溪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工作能力强,在创新创业老师的推荐下,以及父母的帮助下,林溪毕业时就拿到了国内一家外企的offer(工作)。
在林溪步入工作的那个阶段,企业文化深深的影响着她。林溪不断地给自己增加工作压力,要求自己优秀的完成好上司交给自己的每一个项目,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已经是林溪的习惯。当被压榨的劳动力与给予舒适的爱情之间,林溪更偏向于工作。
秦晋与林溪虽然待在同一座城市,但却很少见面。林溪有空时,可能已经凌晨三四点,可能秦晋正在谈方案。林溪偶尔也要出差,在外地东奔西跑,当女强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但秦晋总是谦让着林溪,给她最大的空间做自己的事。他想着,总有一天林溪累了,会选择相对安定的生活,会选择与他在这座城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家,而家里总会有一盏灯为他们亮着。
秦晋一边忙着自己的工作,一边筹备着他与林溪的婚房,还有求婚。在那次林溪难得闲下来的五一假期里,他们各自带着对方取得了父母的满意,秦晋觉得是时候求婚了。
秦晋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按照原先设想的摆放位置,蜡烛、玫瑰、红酒、气球一一在卧室摆出图案。早早买好材料,算着时间给林溪做了一顿晚餐,将重头戏藏起来,他想着即将吃最美好的烛光晚餐,心就不停地快跳。
“溪,今天早点回来,我有事要问。”秦晋不断地深呼吸,给林溪打了通电话。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说。”
当林溪走到属于他们的家,在开门的那一霎那,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浓浓的浪漫的气息,尽管客厅里和往常一样。走到餐桌看见秦晋准备好的晚餐,林溪从秦晋后面搂着他的腰,脸靠在背上说:“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准备那么丰盛的晚餐为我庆祝。”不知林溪说的是什么意思,秦晋一脸疑惑。
“公司决定派我去国外总公司学习,为期几年不知道。”林溪松手后走到秦晋的面前,笑着看着他。
“是你争取的资格吧?”秦晋收起了笑容,心情从山峰跌入山谷,拉着林溪的手不肯松开。
“你知道,我所有的努力,就为了今天这去学习的机会。”林溪点点头,注意观察着秦晋的表情。
“那,我呢。”我为你付出的所有,我成全你的每一件事情,我为你做出的等待,我的死守,我的坚持,在你的规划里吗?什么时候我才能在你的生活里填上重重的一笔?秦晋的声音有些颤抖。
“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林溪知道,为了她,秦晋有多累。她拥抱着秦晋,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她用了疑问句,她不确定秦晋会不会因为这场无期限的约定放弃她。她知道自己的自私,但面对这么久朝着目标不停地拼搏,终于得来的机会,她不允许自己放弃。
“好。”秦晋闭上眼,将林溪抱紧,希望这一幕永远下去。
林溪临时接到电话,公司临时出状况,要马上赶回去加班。林溪没顾着吃饭,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公司。林溪走后,秦晋看着晚餐,看着卧室内摆好的玫瑰,以及藏在蛋昔里的戒指,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像一场闹剧。
虽然林溪到国外工作后,每年春季都会回国待上一个月再去国外,但每次回来都是事情不断。可能就一两天能安安静静的没有电话的打扰,陪着秦晋,给他做点他爱吃的菜。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国外。
林溪不在身边的日子,秦晋常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桃树,一年中只等待着桃花开的这一季,陪伴着桃花的盛开,开得如此灿烂。再看桃花慢慢地离去,算着落叶,等待它再次归来。
“行李给我吧,先送你去公司,我再回家放你的行李。”虽然不喜欢林溪没常陪伴他,但木头人看见他的桃花依旧开得这么灿烂,心头的乌云也渐渐散去。
在出口等待许久的林溪,看见秦晋就扑上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一步也没动。
“女色对我不管用,你都出去四年了,我都习惯了,没你日子过得贼好,天天美滋滋。”秦晋故意说着气人的话,可林溪还是那么笑着,一句话也没说,一步也没动。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林溪从口袋掏出一枚戒指,拉着秦晋的左手,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垫着脚,凑到秦晋的耳畔小声地说:“我回来了,木头人,再也不离开你。你逃不走了。”
秦晋不顾场合的与林溪拥吻,他低着头在林溪的耳畔说:“从你那次在桃花庄的桃花林穿梭在桃花间画下的桃花符,我便知,自己困在桃花圈,不能逃也未曾想逃过。”
“秦晋,我什么时候吸引到你的?”
“明明年纪不小,却在桃花林疯玩,像个孩子的时候。”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