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没有睡觉。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竭力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当最后一根也燃烧殆尽的时候,天亮了。刺眼的阳光照进我的房间,把满地啤酒罐和烟头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可是当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的时候,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我决定出去走走。
此时还是清晨,不过街上已经有了热闹起来的迹象,马路上不同的车辆驶过,来来往往。阳光努力让自己照进每一个角落,最亮的在新生的树的嫩芽处闪烁。空气中依然带着些许寒意,不过没事儿,因为我知道一会儿便会变得温暖起来。我继续向前走着,走过高楼大厦,走过坊间小路。最后我在一片绿地处停了下来,望着升起的太阳。
我想了原来我们一起海边看日出的时候。
我仿佛看到了昨日我们真挚笑脸,可昨日的我却没看到我们的未来。
我的手伸进口袋想摸出一根烟抽,只是伸进去的时候才意识到我的烟早已抽完,一根不剩。
我无奈的笑笑,开始往回走。
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去睡觉的,可是没走几步肚子就饿了。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思考,我有多久没吃过早饭了。一直以来,我就是觉着饿了才吃,吃什么呢?要是在酒吧就是吃些果盘之类,要么就是泡面。可是今天早上,我却没了泡面的兴趣。我突然想去吃老大最爱吃的牛肉面。我想起老大原来在大学里最痛恨的事儿就是上海的辣椒不够辣,所以每次在学校里吃面他都会嘟哝几句,然后恶狠狠地往面碗里甩几大勺辣椒;要是我们吃去吃,老大肯定会大喊,牛肉面一碗,能放多少辣椒就放多少。
于是我走到最近的一家面馆里,笑着对老板说,牛肉面一碗,能放多少辣椒就放多少。
上午八点,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肮脏不堪,除了啤酒瓶烟头还有油腻发黑的被褥以及堆成小山的泡面。而在我的柜子上,几本已经被灰尘覆盖的书静静地躺在那里。我知道它们的名字,却不曾翻过。因为当蜀黍他们把它们作为礼物送给我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在毕业以后把它们读完,在此期间我还会长途跋涉,最后……
我看了它们许久,还是没有翻开他们,虽然我知道这套书的第一册的扉页有着老大不太好看的字体写着的话:
致未来的大师:
我们都好你,所以,勇敢的去做吧!
犹豫了许久,我最终还是给老大挂了一个电话。不过电话并没有打通,因为另一端一直正忙。
我没有继续拨打,而是选择放下手机。我知道,电话的另一端有着一个仍旧奋斗着的人,
他永不服输。
记忆又回到了某个下午,那天下着暴雨,没带伞的我们只能在镜湖旁的小亭子里躲雨。我们说了很多有关的未来的事儿。其实我们都明白,未来不会按照计划发生,只是真的有一天出了差错,我们可能束手无策,最终被未来淹没。这时老大突然提出与其在这等雨停,不如冲出去,哪怕我们刚到寝室雨就停了,至少我们也没有向暴雨屈服。
那一天特别巧合的是,当我们冲回寝室的时候雨真的停了。不过我们都没说什么,也许会想抱怨,但答案都在心里。
也许现在的我,就需要一场暴雨吧。
凌晨两点的时候酒吧关门。在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深吸了口气,吧憋了十几个小时的话对浩哥说了。
浩哥?
咋了?
我不想干了。
咋了,找着工作了?
不是,我……我想出去走走,我知道这很幼稚……
差多少钱?浩哥直接打断我的话。我一时语塞,背了十几个小时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一句话也说不出。
浩哥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道,
来,咱哥俩慢慢说。
我和浩哥一直聊到早晨六点。我说了很多,包括我这三年的跌爬滚打、我的过去还有我已经熄灭的理想,浩哥一直听着没有说话,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他递给我一张卡,道,
这里面,一共一万块钱,本来我是想以后谈恋爱的时候花出去。现在给你了,要是你小子混不出个人样回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之后我们便没再说什么,喝完啤酒后我们和往常一样开始收拾东西。在关大门的时候,浩哥看着我,道,
其实我知道你小子是条龙,我这小关不住你的。我知道你有一天会离开,不过我觉着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好好干,让我看看你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浩哥说完便笑了。我有很多话想说,但到最后我只说了一句。
浩哥,谢谢。
浩哥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转身离开,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之中。
我仿佛看见了我的过去,不过我依旧看不到我的未来——不过现在,是时候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