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妈40多岁时丈夫就撒手人寰，留下她和三个女儿，艰难度日。
三个女儿要吃饭穿衣上学，一个女人硬是自己做做小本生意，勉强可以过下去。
雪上加霜的是，大女儿得了红斑狼疮，奔走医院，求神拜佛。如今柳大妈回忆起那些时日，也只得叹自己命苦。亲戚们帮着孤儿寡母，终究只是解得一时燃眉之急。
二女儿天生憨厚，不聪颖，学习上也是马马虎虎。三个女儿里，指望的上的唯独只有清雯。清雯是小女儿，打小儿，就能看见柳大妈强压下去的无助感。
柳大妈卖水果，清雯前一晚就把篓子里码得整整齐齐。柳大妈回家，渴得嗓子冒烟，灶台上已经晾好了凉白开水，清雯瘦瘦的背影对着她，认真地在案板上切菜。柳大妈眼泪一下子就要掉，清雯回过头来对她甜甜一笑：“妈，灶火前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清雯成绩也好，虽然不是拔尖，在班上也是中上游。柳大妈常鞭策她，你的两个姐姐是指望不上的，家里就你懂事，全靠你了。
清雯心里也使了劲，自知天资不高，然而熬油苦读，考上了个二本高校。彼时大女儿与二女儿双双嫁人，都是普通的家庭，但日子还算小康。
柳大妈向来都是坚忍的，如今也松了口气。只是对清雯，仍旧是寄了厚望。农村孩子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她没文化，大家说的道理她懂。
咬咬牙，供出了大学。
20出头的清雯爱读书，常常一个人在院子里读到天色变暗。
柳大妈最后一哆嗦，求着家里亲戚帮清雯在一个事业单位谋得一份职。至于婚姻大事，她相信女儿有不错的学历，体面的工作，一定也有着不错的眼光。
“清雯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就辞职了。”柳大妈接到电话脑子轰得一声。“这份工作我是欠了别人的大人情，这孩子……”
柳大妈气的手直哆嗦，拨出电话后劈头盖脸一阵质问。清雯则是轻描淡写：“靠关系进去，我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任凭谁劝，清雯都岿然不动。她向亲戚解释，她是文艺青年，不适合机关单位。她说自己的理想是做记者，从今天开始要学习，考记者证。
考记者证这件事情，大概持续了几个月。柳大妈就从亲戚家孩子那里得知，清雯去旅行了。
她去一个城市，打工赚钱，赚够便坐火车去另外一个城市，过上漂泊的日子。
后来她飘到了尼泊尔，亲戚里有不理解的，也有羡慕的。
一圈旅行回来，柳大妈连哄带求地让她安定下来。她四处找工作，后来做了一个化妆品代理，一个月1000多的工资，勉强够吃喝。
柳大妈再求亲戚给清雯介绍对象时，脸已红到了耳根里。
而清雯对一切相亲行为都嗤之以鼻，次次拒绝。
清雯30岁了，回家告诉柳大妈她恋爱了。柳大妈心感慰藉，总算愿意恋爱了。
然而，她的所谓男友无业，打游戏，柳大妈看了一张猥琐的照片后，无论怎么反对，清雯也照样熟视无睹。
家里亲戚劝，清雯说是爱情。
后来清雯回家又告诉柳大妈，自己怀孕了。柳大妈问，你们怎么养孩子？
清雯不置可否，“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是我的希望啊！”柳大妈痛心疾首得给隔壁刘大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