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少年
果丹皮说: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真诚的人,这个毋庸置疑,我会用心证明给你看。
我盯着她心跳的部位深刻的说:不用证明了,没见过比你更实在的人了。
果丹皮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原因是情侣间叫来叫去总那几个称谓,这个人是宝宝,下一个人还是宝宝,这太随意又太混乱了。
“为什么是果丹皮,为什么不是橘子皮,柚子皮,西瓜皮也挺好的呢”
“便宜,又好吃”我把手放在她心脏的位置学她诚实的说“好吃”
果丹皮抱过我的手臂,找到柔软的部位悄悄掐下去,任凭我在夜空里嘶吼,她只嘻嘻的笑想要配合我完成一首豪放派的《夜的进行曲》。
果丹皮生活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她也不清楚,所以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用特殊的姿势探讨生命的意义。我们经常会有好奇,但两个人默契的从来不过多的问,这是我们的约定,她说:老实遵守,否则再也不见面。我见不得别人一本正经,尤其见不得女孩一本正经的样子,无奈她是货真价实真诚的人,我答应她:好。
那一年我跟潮流,和同学跑到相邻城市的大学里去考一个对自己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证书,所以证书并不是吸引我早起匆忙赶车的动力,但旅途是,两座城市的距离正好是我喜欢的距离,火车四小时,汽车三小时,沿途可以惬意的看到大河,我们坐火车,可以边嗑瓜子边看河。
“同学,不好意思,我的座位在里边”每到考试的季节,火车上就挤满了同校的学生
“哦”我站起来,让女孩坐进里边
“不好意思,能帮我放一下包吗”
“哦”我站起来,把一个鼓起来的包放在架子上
“不好意思”
“哦?”
“那个,不是我的包”
“哦”我看看架子上那个鼓起的我的包,再看看她手里鼓起的包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哦”
我并不是一个会语塞的人,也不是一个会懵懵傻傻的人,正常情况下不是的,除了,和干净透彻还很性感的女孩坐在一起,这种不正常的情况通常很少发生。可坐在旁边的女孩就是那样的,我知道她就是那样的女孩,所以,我坐在她旁边想要装作洒脱,却紧张到忘了自己。
东宇坐在对面发信息给我“这女孩不错啊”
我抬起头看东宇满脸的坏笑,回信息“她真好闻”
入秋的季节里草原上的城市空气特别舒服,清清爽爽,一路上女孩安静的听歌看着窗外流淌的大河,我和同学斗地主,我偷看她,和同学吃泡面,我偷看她,和同学聊天嗑瓜子,我偷看她,偷看她,偷看她,然后,同学们愣愣的看着我,而我,愣愣的看她。
“快到站了,快搭句话,要个电话号码吧”东宇看我纠结着,紧张着,痴迷着
“我怂”没错,我怂,面对这样的女孩,我不相信有谁能不怂
我曾经说过,这一生我们遇到那么多人,有些做了朋友,有些做了女朋友,有些做了男朋友,还有一些就那样擦肩而过了,而哪些会成为朋友,哪些会相爱,哪些又会心动着擦肩而过,不得知,全都不得知。
这个女孩就这样忘了吧,我想着,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像陈小春唱的那样:我没那种命啊,轮也不会轮到我,唉。
入秋的季节里草原上的城市夜晚特别舒服,清清爽爽,我和东宇到了预定的宾馆,休息片刻,恍恍惚惚的思绪努力从火车上的美景中彻底抽离出来
我跳起来高喊“小宝贝,我们这里来干嘛的”
东宇附和我喊“我们来吃便宜又好吃的自助烤肉,再顺便考个试”
我兴奋了“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东宇也跟着兴奋“不知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我指门的方向唱“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无需挣扎,出发”
生命里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这是她的个性签名,我看着她朋友圈里一张张带着阳光味道的自拍痴痴的笑,或许你不相信,若不是她就那样坐在面前,我也不会相信。
我和东宇坐在角落里,盯着吱吱烤熟的肉,满屋子的肉香全都喷发出来,我擦着汗,把肉全都卷在蔬菜里,张大嘴巴,好大一团全都塞进去,学韩国欧巴们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嗯…噢耶…”再眯起眼睛“满足了,满足了”
“不好意思”
我愣了一下,这熟悉又陌生还带着热带水果味道的声音,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幸福不会来的这么突然的。
我没有回头问东宇“是不是”
东宇咽下满嘴的烤肉“我靠,就是”
“不好意思,没有位置了,能和你们拼桌吗”
我看看周围空荡荡的桌子“哦”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女孩坐下来,明显和我们有了熟络的感觉“来考试的?”
“你不是吗”
“不是,我在这里上学”
“那你有男朋友吗”
“哈哈哈,如果有,我还能自己来吃啊”
我看着东宇在撩我的女神,心里生出怒火,把一块没烤熟的肉裹在蔬菜里,对着东宇的嘴“来,啊”
东宇眯起眼睛,满足的张开嘴。
她看我们亲昵的举动皱起眉头“你们俩是gay?”
东宇不抬头嚼嘴里的生肉“我靠,这能直接问吗,多难为情啊”
我慌忙打断,带了点强硬感觉的羞涩“你的电话号,留给我”
她脸红了,我看到了她脸颊的绯红“早点在火车上说,我就不用跟过来了”
信息量太大,我傻了,东宇咽下生肉擦擦嘴说“你们俩聊得挺生猛啊”
关于那一年的秋天我的记忆并不多,但有些我是记得清楚的,残缺的碎片里有些带着光,那是火车上看到的大河,而光的这边是一个清爽的女孩,我想着这个天使为什么降落在我的生活里,她正看着窗外的河,也看着窗子里映出的我,而我正在愣愣的看着她
她说: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真诚的人,这个毋庸置疑,我会用心证明给你看。
我盯着她心跳的部位深刻的说:不用证明了,没见过比你更实在的人了。
我不记得我们在多少个夜里滚了多少床单,但我知道,那时的秋天清清爽爽,但我们身上总是淌满了汗水
“果丹皮”
“什么?”
“以后你叫果丹皮”
“为什么是果丹皮,为什么不是橘子皮,柚子皮,西瓜皮也挺好的呢”
“便宜,又好吃”我把手放在她心脏的位置学她诚实的说“好吃”
她翻身骑在我身上嘟起嘴“你怎么这么单纯,这么傻”
我不理她,吻上去,接着做夜深人静时该做的事
她离我三个小时汽车,四个小时火车的距离,每个周末她从她的城市来到我的城市,而我从未再到过她的城市,她不准,不准我去看她,这也是约定之一。
她说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么多的约定,哪一个违反都不可以,犯了哪一条她都会消失。对此我深信不疑,也不敢抱有怀疑,因为那是痛苦的。
人们说:不满足是向上的车轮
可人们又说,人们一切的痛苦,都来自于欲望的不满足。
等待是折磨的,我想,等待就应该是不满足的吧。
想念是难熬的,我想,想念也应该是不满足的。
看着她离开是伤感的,我想,离开更应该是不满足的表现了吧。
那是关于那个秋天最后清楚的记忆,我记得清楚不是因为它美好,人们这就是这样幸福的时候没心没肺不把它记下来,可越是伤心越是难过的事情,偏偏印在脑子里任凭岁月怎样流逝,都不愿忘记。
“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哦”
“你会当做是一场艳遇吧”
“嗯”
“你会恨我吗”
“嗯”
然后,她的手指在我的后背留下深深的痕迹,我觉得疼,但我忍住不流泪,可她流泪了,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只是用力完成了最后一次的苟且。
送她到火车站时,那么多人,挤着,挨着,焦燥着。
“我要走了”
“一路顺风”
她转身离开,又回来,她抱着我,我抱着她,说不清谁在谁的怀里,或许,谁都不在谁的怀里
“别了,少年”
“又不是死了,别这么矫情”
她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她不擦,我帮她抹掉说“好好的”
她走了,我的身上还有她残留的香气,她走了,跟着火车一起走的,轰隆隆,在我面前,越走越远。
我望向太阳,秋天了,真的不暖了。
突然间,憋在胸口那些混乱的感觉全都倾斜而出,我对着消失的火车大喊“你一点都不诚实,你丫是平胸”然后边向外走,边抹着擦不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