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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61）
第62章：厄运露狰狞
春节前一周，影楼给许诺打电话，告诉她婚纱照做好了，让她有空来取。
下班，江航来接她时，她提议，“先去趟木玉成约呗？梁木帮我买了套好书，让我过去拿。”
“成啊。再说也顺路。”江航笑着发动了车子。
许诺刚迈进书吧，竟意外地发现苏畅正趴在一张小方桌上看书。
“哟，这都对看书感兴趣了？木公子你影响力超大啊。”许诺边调侃边强行翻过封面。
《十二星座》！
苏畅邪邪地一笑，“来，现在星座达人苏苏公主为二位解疑答惑，你们可有什么问题想请教？”
“嘿。”许诺叫梁木，“你快来管管她，小心她变成精神病。”
“怎么能是精神病呢？”梁木赶来辩道，“星座也是一门学问。”
“你们俩——”许诺无语。
“许诺跟我一样是射手，”苏畅翻着书自言自语，“江航你什么星座？我给你们算算。”
“我才不信呢。”许诺抢白。
“水瓶。”当事人自己回答。
“喝点什么？”梁木把一杯蓝山放到许诺面前，又问江航。
江航笑笑，“我随便了。”
“等着啊，我去给你调杯‘随便’，哈哈。”梁木说完就兴冲冲地去了吧台。
“水瓶和射手……嗯，也算有很高的匹配度了，但是还没有我和梁木高。射手和白羊契合度可高达99%呢。”
“真可惜呀……梁木，咱们当年相亲之前如果先研究一下星座就好了，原来我们这么匹配。”许诺故意气苏畅。
“后悔来不及啦。”苏畅得意地笑，然后亲自去给许诺端来一块精美的蛋糕。
许诺刚受用地拿起叉子就觉得不对劲，便谨慎地放下来，“你不是又有事求我吧？“
“哎呀，真聪明。”苏畅搂住许诺的肩，“下个月我和梁木准备去欧洲玩玩，你有空来帮我们照顾一下店好不？”
“你觉得我很闲？”
“你可以来这里写稿子嘛。”苏畅放低声音，“其实就是想有个贴心的人偶尔盯一下，又不是要你来当服务生。”
“太过分了。你们这么逍遥地出去就是在赤裸裸地炫富炫闲。”
“给你带礼物回来。好嘛好嘛。”
“好吧，不过小心我把你们店吃黄喝黄。”许诺边笑边站起来穿外衣。
“去哪儿呀？刚来就走。”苏畅在后面追问。
“取照片。”
苏畅眉开眼笑地拉住许诺，“哟，婚纱照要拿到手了？这么说，好事将近？”
“没有啦，不是告诉过你，拍着玩的。”
苏畅和梁木一起贱笑着摇头表示不信。
“不信算了。”许诺笑嘻嘻地拉着江航往门口走。
梁木在后面喊，“江航你别开车了。”
“咋了？”江航停住脚步。
“你刚刚喝的那杯‘随便’里有酒精成分。”
“真的啊？”江航诧异，“完全没喝出来。”
“喝着和饮料没区别吧？”梁木笑了，“这是我的新尝试。虽然度数较低，但要是不小心让交警逮着也不好玩。”
“嗯，知道了。”江航跟梁木挥挥手，把车钥匙交给许诺。两人手挽着手走出门去。
苏畅边收拾桌子边突发奇想地对梁木说，“要不咱们也拍一套？虽然不结婚，但也可以拍照呀。你别觉得我矫情，我是为你想，你说你这辈子连婚纱照都没拍过不遗憾啊？”
“哦，天哪。”梁木手里的杯子突然掉在地上。
“嘿，你至于被吓成这样么？”苏畅恼怒地竖起眉毛。
梁木收回望向门外的目光，“前面好像出事了。”说着拉起苏畅就往外冲。
“干吗呀？”苏畅不满地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看热闹了？”
“那好像是许诺他们开的车……”
“啊？！”
跑到出事地点，苏畅顿时吓傻了。许诺开的车子已经被撞得严重变形，她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坐在旁边的江航似乎也没有知觉，头上手上都是血。
这俩人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呀？！
苏畅大叫一声“许诺”就要扑上去，却被梁木一把抓住，“快，打120。”然后他自己飞快地拨打了122。
旁边停着那辆肇事的货车，司机胳膊上有血迹，但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那满脸呆掉的表情，魂儿好像早被吓飞了。
救护车上，江航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被碎玻璃扎伤的手臂和头部都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他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许诺，护士答非所问地告诉他就快到医院了。他腾地坐起来，忍着头晕就要冲到许诺身边，但被旁边的医生一把拦住，“躺下，别添乱。”
很久之后，他都无法表述当时的心情。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将要发生的事情很严重，但他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
手术室里会集了全院最好的大夫，包括许诺的母亲。韩靖在进入手术室前，江远拉住她说，“老师，您去歇歇吧，陈主任说他去。”
她只说了一个字，“不。”
她明白学生是怕她承受不住最坏最残忍的结果，但就是因为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才要进去。从前女儿有什么小毛病，大部分时间她都不能在身旁，现在，她要让女儿知道，妈妈就在身边。
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啼哭犹在耳畔，今天真的要经历你的最后一次呼吸么？不，你要努力。不怕，妈妈在。
其实许诺的心肝脾肺都无大碍，最严重的问题是伤了头部，而且令脑科专家抓狂的是，伤势比他们想像中还棘手。他们不好意思对韩靖说没办法，但事实上就是无能为力。
忙碌、混乱，却又毫无惊喜的十个小时，许诺的生命仿若在时间的流逝中一步步走向终点。她在与死神抗争，但是太累了，身子像掉进了一个带有巨大磁力的深潭，纵然她再努力，最后还是要被一点点拉进深渊，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知道。一旦进入那里，她就再也回不来，再也无法履行她对这个世界的诺言。
未来的那一天，在简单温馨而又不失庄重的仪式上，在只有少数亲友的教堂里，小航会把婚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接下来他们会有一段长长的蜜月之旅。只是，这一天，永远也不会来了。
曾经的那一刻，她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一步三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妈妈去蛋糕店里买点心，爸爸就拉着她蹲在路边的旧书摊儿前，兴致勃勃地翻起书来。回家后，她便可以就着故事吃点心。只是，那一年，永远地过去了。
还有那些梦，是什么时候种在了她心里？那些亲密无间的感觉又是怎样来到了她梦里？她十岁，她六岁，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追在她身后喊，姐姐我要吃糖；她二十岁，她十六岁，她悄悄拉过她指着远处的一个男孩子问，姐姐他好看么？只是，那些梦，永远都只是梦罢了。
……
她像做了一场大梦，艰难地睁开双眼，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那双熟悉的眼睛，那个戴着口罩用眼神告诉她“别怕，加油”的人，是妈妈。
她想说话时，她默契地俯下身来。告别总是这样让人难过，但能来得及告别却也是幸运的吧。
她说了声，“妈，对不起。”
口罩上面那双眼睛顿时蓄满泪水。
她又说，“如果我……把心脏给妹妹。”
那双泪眼看着她，久久没有表态。
她吃力地、期待地等着回答。
“好。”点头之间，眼泪落下来。
她们一起失去知觉。
{ 未完待续，感谢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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