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除了白天在上班,晚上一回来就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背着专业知识。没错,后天就要考试了。我的心里有点焦急。不知怎么,反正等了这场考试等了三年。对于这次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三年之前,我也参加了考试。那时考试真的自由自在,理由是她在。我们一起打印的准考证,一起捧着书本来回提问,然后挤着公交去考场。
那时的我很穷,就连大排档都不敢带她去,她竟然也没有抱怨,只是在路边摊随便的吃了点东西,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记得当时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早点通过考试,到时就可以多挣点钱,给她吃她喜欢的。路边摊我们一人一个肉夹馍,然后又要了两碗稀饭。她把肉又给了我,笑着说:“你要多吃点,考试必定过哦。”
我不愿意要,她非要闹着,直到我把肉放在碗里才作罢。她说:“这儿的小吃真便宜,以后可以就在这儿吃了。过去竟然没有找到,真的是有点遗憾啊。”
“这儿是便宜,可是不能长时间吃啊,这样胃就吃坏了啊。”
“可是这样省钱啊,这样每个月都可以省出来几百块钱呢。”我愣住了,是啊,这样多省钱啊。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让她放心的吃一顿大餐?什么时候可以带她买一件漂亮的衣服?什么时候自己兜里揣满了钱,不用担心价格?毕业不久,确实刚刚出来工作,真的是没有那么多的钱,也没有那么多的人际关系,唯独陪伴在身旁的只有她。
那天考试是端午,我们没有回去。考完试都已经快夜晚了,我和她徒步走在小城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好不热闹。她想去市里的公园溜达,我们就来了。公园里的人不少,有划船的,有聊天的,还有很多移动小卖部停放在公园门口两旁。我们俩走着,也看着。公园里有一条长长的小河,小河旁倒映着垂柳,微风拂过,柳条儿飘飘洒洒,好不惬意。
她喜欢拍照,总是喜欢给我拍照。让我站在小木桥头,她时而蹲着,时而弯着腰,手机不停的拍着,直到拍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才作罢。忽然有一个小姑娘来了,捧着一束花呢喃着:“哥哥,要不给姐姐送一支花吧?”我笑了,她拉着我的手不愿意要。我蹲下来对着小姑娘说:“好的,给姐姐拿一束鲜艳的。”小姑娘高兴坏了,慌着把竹篮放下来,仔细挑选着,然后从中拿出一束来送给她:“送给姐姐的,谢谢哥哥,祝哥哥姐姐幸福。”她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收下来了。小姑娘走后,她抱怨着不该要花的,咱们的生活很是拮据。我笑着说:“没事,一来照顾一下小姑娘,二来咱们也浪漫一次吧。”
她听了之后攥紧了我的手,我们跨过小桥,来到一片广场。广场上的人可真多。那个时候,流行的可都是凤凰传奇的红歌,DJ音乐从音响中发出,再看着广场上的年轻人、老人们扭动着身姿,很是享受。她也喜欢,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不愿离开。我们看了有一会,她转身对着我说:“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呀?你看多幸福,无忧无虑的。”
我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以后会有的,这样的生活值得我们向往。”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是啊,以后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还是明年?后年?还是什么时候?自己心里也是有点惆怅和徘徊。
还不是由于穷,但是我知道改变这一切需要的是时间。你无法没有通过努力就想得到拥有别人奋斗多年的成绩;当然,更没有办法去嫉妒这一切。我想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默默的接受并坦然面对。有人记得马斯洛理论,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此时此刻的我们,连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都维持不了,所以说需要的时间太久,这也是自己内心一直惆怅的事情。
为了让日子过得好一点,生活变得多姿。我们平时忙碌的竟然没有时间回去看看。那天是端午,我俩就坐在广场上,看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停留了一会就回来了,我记得,晚上吃的火锅,沃尔玛一楼南面的火锅店,生意格外的火爆,光是排队就等了半个多小时。我俩傻傻的吃了十八个菜,没错,是十八个菜,被我俩吃个精光。
后来,她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离开了。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激动坏了,终于通过了,这下好了,以后日子会过得好一点了。可当我通过了考试而兴奋不已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当我可以不用顾忌的走进大排档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当我兜里攒了点碎银子的时候,她早已不在我身旁。那天成绩出来的晚上,我一个人跑到项目对面的小酒馆里,要了两个凉菜,又要了两瓶啤酒,呆呆的喝着,不知不觉酒喝完了,菜还没有动。
自那以后,我变得郁郁寡欢。项目平时忙,每天忙里忙外,除了过年也没有怎么回家看看。
昨晚堂哥来电话说:“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我笑着说项目忙走不开,堂哥又接着说:“你说谁不忙吧?我开着店不比你忙?你上班总是可以请假的,过去你处对象都把时间给了人家,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都知道你处了对象,可都只是听说。后来,又听说你们分开了,分开就分开了,可你总要抽空常回来看看吧?你这一出去一年,每次遇到你妈大娘都说你忙,可你真的有那么忙吗?大娘的头发过去还是花白,如今已经全白了,兄弟你知道吗?感情遇到挫折没关系,可是老妈一天一天变老,你一年到头也不回来看看她老人家,你读书学的大道理都跑哪儿去了?”
我没想到堂哥会这样说,低着头没有说话,听他接着说:“其实这话不应该我说,可不说你好像装不知道,总是在外面。你在外面吃喝玩乐的时候,也不曾想起老妈步履蹒跚的背影吗?不小了,也该长大了,不是说你在外面不好,而是总该抽空回来看看老妈。”电话是堂哥挂掉的,我惭愧万分,无语凝噎。
原来亲情和爱情一样,都需要守候。而我,自以为是的年龄里,总是在过着自以为是的错误。就像当初一样,我以为只要通过了考试,给她兜里塞满了钱,这就是爱情。可这爱情泡汤了,她走了。我以为,等到自己事业有成,衣锦还乡之时,母亲就会变得扬眉吐气。可幸好堂哥的一番话敲醒了沉睡的自己。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事业有成?衣锦还乡啊?就算有,也不一定是自个。何不趁着年轻,趁父母未老,时常把自己带回去,这不就是尚好的孝道吗?
我想起电影《叶问3》里叶问最后临走转身说的那句话,很适合此时此刻的自己:
其实最重要的,应该是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