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竖的“司南利用符研究中心”,白楠忍住了打人的冲动,走进小院。马齐依旧坐在小院的躺椅上,手里卷着书,正在背诵什么,见她回来,扬了扬手,“饭在东厢房,饿了就吃。”
马齐继续背书,也不理白楠。凑近一看,居然是货殖学,“咋,对明朝经济学有兴趣了?”
“下午上的是货殖课,那个老师居然说学完就考试,考不过就强制退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老师是不是叫谢影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还在教这门课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啊你,你学过?”
“他教我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交了张白卷,他没敢让我退派。没事没事,他每年卷子都一样,我等会帮你找张来。”
“他要是改了题咋办!万一今年改了咋办!他看上去好严格啊。”
“改了你就交白卷,他肯定不敢让你退派。”
“为啥?”
“你吃的是我的软饭诶!拿出点男人的骨气好吗?”
“我觉得吃软饭的并没有什么骨气……”
“不必担心,东玄派实力为尊,自打有考试那年,还没有因为考试不及格被退派的。”
“你走之前提到的手机,咋回事?”
白楠说了一下她在中庭看告示牌的经历,觉得这法宝的类型不错,如果能解决小型化和短途通讯,那不就是智能对讲机了么?至于长途通讯,需要再研究研究。
马齐认真思索了一下,表示没听懂。
“那就暂时搁置吧,脑洞很多,实现不易。等我回来再说。”
收拾行装准备后天出发,一些换洗衣物、丹药、符水可以放纳物袋,再放一把大剑,就没什么空间了。白楠想了想,还是塞了两百多张司南符带在身上,总要在实战中试验一次。至于钱无所谓,路上也没什么花费。
一晃两天过去,清晨丑末天还没亮,浓雾和夜幕厚厚地笼罩着蒋山,寒霜撒在石板路上。白楠和马齐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当然我们要解释一下,执手是白楠把马齐拉出被窝拽到门口,泪眼是冷的,无语凝噎是没睡醒。
“昨晚你明明说要送我的!!!”
“唔唔”马齐闭着眼,哼唧了两声。
“这叫送我吗!!!!!”
“唔唔”继续装死。
“其实我本名不叫白楠……被东玄收养前……”
“唔唔”
“我叫赵老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着清晨中马齐的笑声,白楠出发了。
马齐以最快的速度滚回还没冷却的被窝,想了想赵老四的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来今天回笼觉是睡不着了。
白楠来到北门蒋王庙,等其他人到齐。蒋王是指东汉修士蒋子文,曾任升州县尉,城外追逐盗贼时,在山脚中了埋伏。死后自命钟山神,后被吴大帝封为蒋山神,自此有了在箓仙职,能受百姓香火。东玄派建派之后,与蒋山神交涉过,最后协议是东玄派保证蒋山神的四时供奉,大型法会为蒋山神提供位次,蒋山神不再私自接受民间香火,成为东玄派的门内地仙。
没多时纲运小队就到齐了,临走前吴浈点了三支香,插在蒋王庙的香炉里,拱手作礼,后面一众弟子也跟着行礼。庙内的香烛火苗晃了一晃,一个低沉的声音飘出来,“东玄弟子,所履平安。”
提气运功,以每小时八十迈的时速,如同一组越野车队,向北绝尘而去。不过还是比越野车要帅气的,毕竟是高来高往的仙人,不至于跟凡人一样撒丫子狂奔,真气托住双腿,只要轻轻迈出,便能神行如风,至于那些朝苍梧暮北海的本事,也许要座主、掌门那种修为吧?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前飞奔,看着队友都不说话,白楠觉得无趣极了,刚张嘴想说话,一股风直冲嘴里,灌了个饱。白楠努力用真气在嘴前形成一个防护罩,缓缓维持住,然后轻声说话,但还是失败了,很难维持这么一个平衡,让保护罩和声音同时存在。大概从升州到东岳泰山这一路,白楠都在和自己的嘴较劲(可以看出修士在赶长途的过程中是多么的无聊,很多人都会选择一心二用去背书或者发呆)。
山伏发现白楠表情和动作一直很奇怪,大概观察了八百多里(再一次说明修士赶路有多无聊,这能看这么久?),终于恍然,白师姐想说话!山伏在包袱里翻了翻,掏出一个棉布的东西递过去。白楠看了看,是个口罩????
山伏拿了一个戴在嘴上,果然可以说话:“跑太快可以用这个挡风,说话大声点,带点真气也行。”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啊啊啊我这一千里路究竟在做什么!”
酒若霖看了看她,笑了,从包袱里拿出个绣花的口罩戴上,“白楠你没跑过长途吧?”
周平向山伏一伸手,山伏瞧了瞧他,递过一个口罩,“我最后一个了啊,季师兄?季师兄?你自己带了吧?”
季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但是不想说话。吴浈也不说话,一个劲往前赶。
“还是少说点话吧,容易岔气。”酒若霖提醒周平。
周平听了,猛地点点头,又把口罩摘下。
只有白楠和山伏不怕岔气,一路点评山水臧否人物,顺便调戏死死不肯说话的周平。说话间离开了东岳山区,一行人终于远远望见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了。太行和燕山交汇的地方,就是第一站目的地,顺天府。
昔年成祖未登大宝之前封地在此,称为“顺天府”,靖难之后成祖改“北平府”为“北京府”,意图迁都至此,但由于北蛮威胁过大,满朝文武还是怂了,没做到“天子守国门”,顺天府仅作为“行在”保留。
常说望山跑死马,在这广阔的华北平原上,望见远远的燕山,也要一二时辰才能跑到。
过了泰山路过济南府,白楠本以为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黄河,没想到仅有一条窄窄的浑水,有气无力地向东蠕动。浑水卷着泥沙,粘稠如漆,仔细还能看见枯枝、破布和死鱼,河岸两边渡口倒也有城镇,但也是一片萧条景象。
“这就是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