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去任何风景名胜,最恨的就是那些碑牌上正儿八经的题字,总有文过饰非做作之嫌。这次张家界之行,那一行“世界自然界的遗产”硬是钻进了脑袋,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绿色风情,怎么也挥散不去。
当西去的列车掠过一个个城镇一片片山野,钻过了一个又一个深长的隧道,随着车窗外迤逦的山头由矮而高由秀而峭,终于来到了洞外一番天地的张家界,那谜一样的绿色风情便马上抓住了我,慢慢弥散开来。
空气中流动的是一种清雅的甜香,那漫山遍野的绿呵,更是变换了万千种色调与层次在你面前张扬着,谁都会折服于这种张扬,任何一个在行的色调高手也调配不出这种千姿百态与错落有致。可是,更让人惊叹的还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岩层地貌,那一座座由山脚底、山腰处,甚或某一岩石处拔地而起的山崖随时都会给你许多意外的收获,让你目接不暇。一抬头,“西洋来客”在笑容可掬地欢迎着山外游人的到来;一俯首,“仙女散步”又在闲庭信步向人间撒播爱的种子······令人难忘的还有潺湲流动的金鞭溪旁,林幽树静,鸟语花香,置身其间,心旷神怡,乐不思返呢。
僧人出游为了拯救信仰,旅人远行为了放松灵魂。我们弃置舒适与安逸,从原来的常规生活中挣脱,赢得片刻的安宁,只是为了求得性灵的释放而已。
一代才子徐志摩曾写道:“自然是一部伟大的书,只要你认识了这部书,你在这世界上寂寞时便不寂寞,穷困时不穷困,苦恼时有安慰,挫折时有鼓励,软弱时有督责,迷失时有南针。”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尘浮,远离了功名与利禄,远离了情爱与纷扰,在大山冥冥召唤中,在那罩着面纱谜样绿色精灵的指引下,在这里找到的是一种叫做自然的东西。
淳朴的山城开始铺散着现代商业气息,雕刻着人工的印痕,可是青石街道的向晚,步行在老城这一爿爿依稀可见旧貌的老店旁,我还是想起了郑愁矛那首《错误》----
我不是归人,只是一释放性灵、寻找自然的过客。
这篇小文作于2000年五一去张家界旅游回来后,并发表于当时我所在单位内刊上。
还记得那个五一是我国第一次实行长假黄金周,我也清楚记得当时上山下山那人挤人的盛况,也还记得我现在孩子的爸爸当年却还没成为男朋友的某TV记者去报道了这一“盛况”。
那是我大学毕业的第二年,还是青春勃发的年龄,有着满满的理想和浑身用不完的干劲。而那个网络尚未普及连电脑都不能人手一台的年代,我们的工作都靠手写笔记,然后由单位的打字员统一打印复印出来。所以,那个刚跨过世纪之交,又怀揣梦想的我,将满腔的热情都投注在阅读和这样的“无病呻吟”中,写了不少文字。今天偶然翻出这些,突然好生感慨。才发现网络和计算机化工作方式虽然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给生活带来了便利,创造了价值,却也几乎摧毁了初心、纯真,连文字的表达这么多年也竟未长进,徒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