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麦可入职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培训，培训，培训。估计得明年，才能去国外的办事处了。
• 上个星期，办事处的人突然告诉他，菲国有客户要过来培训，要他全程接待一下。接到通知之后，阵脚几乎就慌乱无度了。并没有怎么跟外国人接触，自己专业知识很薄弱，要全程接待几个工程师，未免太具挑战性了。还没从自己的种种假设中抽身出来，现实的事情就成吨的铺过来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跟相关部门报备、借钱、联系司机、拟定计划表、给各个负责人打电话、拿接待牌、请假……总之各种手续，各种表格，各种签字，批条。相比而言，请假的手续还算是轻松的了，只需要找几个部门领导签字就好了，虽然请了事假，仍旧会扣除当日工资。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叹口气就算接受了。
• 各种百度、打电话、聊Q、微信咨询之后，总算事情有那么一点点眉目了，赶在司机出发去机场前赶了一张接待牌出来。本来也不是这样的，想像的是能手绘一个有创意，又能体现公司的诚意的接待牌，结果，一张A4纸，打印了几个简单的字就了事了。

二

• 万幸，接到的几个工程师都十分开朗，活泼。这是麦可后来给我说的，我一想到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好，我叫杜麦可，欢迎来中国！”我在办公室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现实是他不会那么介绍。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刚吃完饭把客户送回酒店。回来之后还要打电话给相关项目的负责人，确认明天的行程。然而六个电话就有两个是情况待定的，明天早上还得继续联系。办事处的负责人叫麦可明天或者后天安排他们去声色场所看看，麦可很犹豫，负责人说，作为一个销售人员，这是必须的。麦可嘴上没否认，心里是拒绝的。他给我说他希望技术服务那边的人能做安排，他不想去张罗。虽然外宾也赤果果地暗示了他们在中国现在是single，也说等麦可去他们国家的时候，会安排好一切。麦可想的只是说说而已。回来也再三保证会守身如玉。然后沉沉地睡过去了.

三

麦可是早上七点多一点出门的，说要带他们去吃street food。这个星期算起来，我和麦可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一起吃过早餐和晚餐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麦可发短信告诉我他要去菜市场，我急忙回复说已经买菜了。他只回了“回来说”三个字。以我对他的了解，感觉像是有事发生了，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但我只能等啊，工作之后，常常体会到无能为力几个字的含义。十点钟的时候，麦可回来了，进门的时候，呆了两秒，脸上有一种复杂的沮丧的神情。整个身上跟刚浸湿的毛巾一样，不用挤都是一大堆水往地上掉。我忙端了水走过去，他背包还没卸下来，就紧紧抱住了我。我摸了他的身上，衣服全被打湿了，脸上，脖子上，身上全是汗水，我说拿条毛巾擦擦，他摇摇头，坐在床边上，又拉我过去，紧紧抱着我的腰。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毁三观的事情，他不愿意说，然后说他待会儿还要出去，去接他们然后送他们回酒店去。我问他们是不是去……。他点头，说以前在家的时候，去二桥那边无数次，这次第一次踏进去，曲曲折折的通道，粉红幽暗的灯光，一排明码标价的姑娘，客人一个个去选，他在从中做翻译……。他只是跟我说太幽暗了，太幽暗了……
我个人理解的那种感觉可能跟上大学的时候，完全没受过性教育，也很排斥性的时候去看了电影《香港有个荷里活》的那种感觉，虽然我和麦可也聊到性，也会看色情片，得到的那些，懂的那些还是不足以战胜现实生活中存在的那种幽闭的感觉。麦可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小青年，也是一个绅士，我眼中的。

四

• 十二点的时候，麦可回来了，感觉心里的阴影面积减小了许多。我接了一桶热水给他烫脚。他说和客户还是挺聊得来的，知道他第一次去那个地方，都跟他说sorry。然后麦可跟我说，他发现日语其实也算一种主流语言，可能亚洲范围都通用的。他一说到" yamaidie"，大家都秒懂了，我说不是因为日语，是因为电影吧，你们都看的。说完我们都笑了。这一天就算过去了，麦可累得很，倒床鼾声就起了。然后，他还有5个小时可以睡，醒来还要带他们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