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临近春节。墨溪和凝音因为订亲的缘故需要把亲戚走个遍,这不用说也是溪水镇的传统。
春节期间,墨溪和凝音早早地就回了家。大年初一过完,墨溪和凝音就开始了长达四天的走亲访友。
一大早,墨溪之前在洛豫上班用的车就往凝音家赶,车上备了四家的礼条和其他的礼物。礼条是墨溪的父亲托村子里杀的猪切出来的,整整齐齐的一溜,趁着冬天里的白雪浑然一体。墨溪的父母为了这个春节提前备置了数十份礼条,准备让自己的亲戚朋友享受这对已经订婚的“新人”带去的祝福。
春节期间,溪水镇和前些年一样冷飕飕的,沿途的树木张着枯槁的枝干拥抱着荒凉的溪水,大路上各式各样的车子在奔驰,时不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墨溪想这一定是没有起早的人为了追上离开的车辆打来的。
临近凝音家,墨溪就拨了电话。刚到门口,凝音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就站在门口,身边站着二老。二老热情的拉着墨溪的手往里走,墨溪不好推脱也就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喝了杯热水,墨溪就向凝音父母说明了情况,是要接凝音走亲访友的。凝音的父母对于这个传统是十分清楚的,也没有多留只是嘱咐路上注意安全,转身回了屋。
父母们都上了年纪,这逢年过节走亲戚的事自然落在了墨溪和凝音身上,这次虽然是因为订婚需要走动,但是之后几十年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变故应该就只有墨溪和凝音一起走亲访友了。
先去往的是墨溪舅舅家,墨溪的舅舅家是在一个小山沟里,山沟里总共也就三四十家。
墨溪小时候听母亲说,当时为了分生产队就从大村子里抽掉了一些人出去开荒种地,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地方,分出来的人也没再回迁,就成了如今的小山村。
墨溪有两个舅舅,大舅排行老二,小舅排行老六,墨溪的母亲是家中老大。
小时候,墨溪的母亲兄弟姊妹多,家里都张着嘴吃饭,墨溪的外公无奈只好让家里的老大辍学养家糊口。因此,每次过年去舅舅家墨溪的母亲都会絮叨当时自己没有钱上学,要不然现在也能自己坐上汽车到处溜达了。
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也就说的少了,但是老早就辍学的事情母亲还是耿耿于怀。墨溪说完,看着一旁饶有兴趣的凝音笑了起来。这是墨溪感觉两人最为亲近的一次,就像是已经成为了相互依赖的伉俪,只不过时间不够罢了。
车在去往舅舅家的山路上蜿蜒前行,路旁冬雪掩盖下的荆棘刮的车窗吱吱的响。
到了进村的地方,墨溪突然说要再去买点礼品,说是许久没有来到母亲的家乡,他怎么着也要自己表表心意。
车停在了路边的空地上,墨溪刚把车门打开,外面的寒风忽的一下就吹了进来,凝音一个不慎就打起了喷嚏。
墨溪关上门就朝远处跑去,整个山村白茫茫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墨溪脚下咯吱咯吱的响着,不一会就到了小山村的超市。这是村子里唯一的超市,也是村子里逢年过节经常聚集的地方。
墨溪刚进超市就被舅舅的邻居发现了,调侃几句也就没在继续闲聊。墨溪正拎着东西往车上回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颇像小舅的人走来。
“小溪,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这冰天雪地的。”墨溪的小舅接过墨溪手中的礼物,拉着墨溪就往家走,墨溪指了指车,小舅才反应过来。
载着小舅到了家,墨溪和凝音就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准备进门。说起来,墨溪是与两个舅舅十分亲近的。大舅嘴硬心软,儿时总是带着墨溪一起玩耍,小舅木讷却也是打心眼里对墨溪喜爱。
因为外婆的坚持,两个舅舅至今还没有分家,所以墨溪和凝音也就省了来回折腾的劲儿。
从院子内看,墨溪舅舅家的门头很高,听老辈人说以前家里人都是害怕自己矮别人家一截,所以才有了高门楼一说。看这样子,舅舅在家里也算是过得不错的了。
也许是听到了车响,大舅从院子的另一边挺着胖胖的肚子就跑了出来,一见面就拉着墨溪的手问个不停。说起来,在墨溪的记忆里大舅是个很严肃的人,只是对他特别特别的好,小时候每次来到大舅家,大舅都会偷偷的拉着墨溪到地窖里给我切肉吃,黑糊糊的地窖是墨溪儿时吃肉吃的最多的地方,也是墨溪和大舅的秘密场所。
寒暄还没多久,就从院子里传来了舅妈的喊声,“赶紧让孩子们进来,不会在家里说?”两个舅妈手里拿着刚择下的菜在院子里吼道。像墨溪的舅舅这样在村子里结了婚还不分家的实在是不多见,凝音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暖洋洋的,感受到了一个家族的温暖。
舅舅们听完才注意到外面的风大的不像样子,赶紧招待两人进了屋子。凝音显然是要和舅妈坐到一起聊天的,毕竟墨溪的两个舅舅东问西问的让凝音不知道怎么应答。想到舅妈们再厨房忙活,凝音就提出要去帮忙,舅舅们几次挽留也没阻挡住凝音进厨房。
临近中午,屋子里热闹了起来,二姨、三姨、小姨家的孩子和他们的孩子都来到了舅舅家,确切的说是来到了外婆家。
墨溪的亲戚朋友在春节都来到舅舅家,并不是因为舅舅家是团聚的地方,而是外婆一直在舅舅家住,只是现在外婆身体不好,儿女们来了只能有舅舅招待,所以逢年过节都是说的去舅舅家。
但是,在乡下村里人都知道说去舅舅家其实也就是去外婆家,毕竟没有那个儿子会扔下自己的老人不管的。如果非要说有,那这些孩子是该有多么的不孝啊!
饭桌上,墨溪和凝音见到了外婆,外婆拄着拐杖坐在了上位,一个一个的询问,连连点头“都好,都好”。凝音更是被外婆拉到了跟前悄悄地说话,好像是为这个大家庭新加入成员的欢迎仪式。
一大家人就这样吃着聊着,听着彼此一年的境遇,盼着来年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