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0日是第三次隔离病房值班。四天一次值班,因为武汉封城,广州防控措施到位,疫情总体可防可控,目前为止花都仅仅确诊15例新型肺炎肺炎患者。医院调整战略:把我们隔离病房支援的医生轮流到发热门诊给疑似患者采样送检。这一下,医院发热门诊患者和住院疑似患者采样全部都是我们来采集,副班两个医生轮流,上下午各一位医生。我们新型肺炎隔离病房区医生下午三点集中到隔离病房熟悉门诊标本采样规程。培训之前,因为人手紧缺,黄医生已经匆忙上阵,我听到同事告诉我的时候,我笑着说:他不是天天嚷着没有事情可做吗?这下够了吧!
“他刚刚上阵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紧急叫下来了,因为他没有做好防护措施!职业暴露。”他的搭班尹医生告诉我。
尹医生后面的话让我立刻再也笑不出来“他直接穿自己鞋子去采样,被叫停后没有回家换衣服,直接回到病房聊天!”
“啊!”听到尹医生的话,我几乎惊掉下巴。立刻把情况告知护士长,她马上安排护士用安排紫外线给值班房消毒,含氯消毒水喷洒病房每一个角落,清洁大叔紧跟着再次抹布搽拭。我还是放心不下,亲自给办公区域电脑等设备再搽拭一次,清洁大叔又再次跟我后面搽拭。这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暂时放心下来。毕竟黄医生采样中有一个湖北回来的发热门诊疑似患者,我们不想做英雄,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黄医生为什么直接穿自己鞋子进去采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应该不是他喜欢如此,学医的人都有基本的无菌观念。可他确实的的确确这样职业暴露了。
后来我打电话给他,想问问具体原因。听到他无可奈何的回答,我已经不再有追问下去的意义。只能祝他也祝我们这个团队好运常在。从来没有责怪黄医生之意!
我想起了黄冈一问三不知的卫计委闹剧了。在生死休关的时刻,是一群坚守良知的普通人在支挣着。可以预见的是,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定到处洋溢着赞美的歌声,主角从不是那些曾经九死一生的一线默默无闻的付出者。他们不屑一顾,是因为他们还有更多实实在在的事情要去面对,喜欢歌唱者就由他去吧,向来不过如此。百姓似乎认为很自然而然的。
2月10日,协和医院一位林教授命丧新型肺炎。连续两次值班都有同行死讯,加上黄医生职业暴露的事情。内心不怕是假的,面对疫情不过是职业使然。既然无法回避,就勇敢面对。话是这样的安慰,内心恐慌是挥之不去的。午休前,我再次用含氯消毒水把办公室和值班房不留死角的喷洒一次。反复消毒,近乎强迫行为之后,才能勉强说服自己躺下来休息。
11日早上下班,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交班之后就离开医院。我一直呆在值班房直到中午。没有等到检查结果,我才把是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塑料袋包好,以便等一下拿到洗衣机用含氯消毒水清洗。
假如检查结果是阴性,作为医护人员心知肚明。采样结果阴性只能暂时放心,毕竟包括医生职业操守、工作环境的配备等等,都对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这种疫情下,只能靠医生的自律了。雾里看花之下,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知呢?
收拾完自己的脏衣服,我开始了漫长的洗澡之路。不是我喜欢如此,恐怖疫情下,我似乎已经变成强迫症者。第一次全身洗完,又觉得好像漏了哪一个部位没有洗好,怀疑之下,反复几次洗澡之后;又怕水温不够,又再来重复洗澡一次。如此循环之后,又怕脏水沾在脚板上,直到脚底皮肤发白才罢休。整整一个小时有余,一次洗澡。回到家里,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含氯消毒水把脱下的鞋子彻底喷雾消毒,并立刻在冲凉房重复刚才医院洗澡行为。之后才穿好衣服吃饭休息。
一天的工作不过就是如此平凡。我们不过是躲在角落里“牢骚”的人罢了。然而,期待春暖花开,天下太平,是我每一天最真实的心愿!否则呆在隔离病房的时日何时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