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走在天桥上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剪了短发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不知道现在这副模样，他是否还能认得出来，望着车水马龙的桥下，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问题，女人和车子究竟谁更重要点？这问题她问过网友。那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车。她问为什么呢？那人回答的很简单，涨或不涨，油价都在那儿，不卑不亢。
好像选女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么爱呢？问题就好像桥下的车流，在她脑海里一遍又又一遍的驶过，她想把问题丢给他来回答，可她还没问他的时候，他便开了口。
“你还记得我那时体重么？”
“你还记得我那时发型么？”
“你还记得我那时……”QQ里，他一遍又一遍地问她。
“不记得了。”她回复道。
确实忘记了，那个女人和车子的问题让她好奇地拨通了他的电话，可在开口的时候，问的却是：“你在哪儿？”汽车的喇叭声从电话里和电话外一左一右地传到她耳朵里，仿佛证明她只是个瞎子。
他头伸向车窗外，冲着她喊着，“看左边！”那张胖乎乎几近陌生的脸，让她觉得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2
副驾驶位子很软，就好像一个十九岁少女的身体，舒服的没有一丝不妥。他随手扔给她一个盒子，“你的。路上买的，想着你闻这个不会过敏。”他到是没忘记什么，顷刻间心里反弹出的一丝惊喜让她变得小心翼翼。随手打开香盒，茉莉的香味让整个车子也变得好闻了起来，她说，才两年不见而已，你怎么胖得就跟把从前的自己吃了似的？他答：是吧？我也觉得，不过你现在的短发挺好看的。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再下去说什么都不合适了。五年的恋爱，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他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她躺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和他一起看着车子一路向前，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如果可以最好能够一直开下去，不要停，也不能停。两年里，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奔波着，从蒙古到天津，再到河北，直至最后回到北京。跑遍了中国大半个北方，却始终找不到一个人，像他这样，等着她回头，载着她不急不缓的前行。身边的朋友像筷子似的一对一对结婚，只有她，从这桌喜酒流浪到那桌喜酒，一个人不离不弃地像根骄傲的葱。
好多次她都抱着酒瓶子想，当初为啥要说分手？可是咕咚一口酒下去后，她又想着，说都说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然后就倒在了桌子前。朋友扶起她时，问了一句，想吐么？迷迷糊糊中她说了一句，想啊，但是我就是不吐。
为何？朋友问。 她答： 舍不得。
3
不知道他舍不舍得。她坐在车上，看着鸟巢第五次从她眼前消失。“油价涨到八块的今天，如果还有人能够带你兜风的话，他要么是脑残，要么就是真的在乎你。”她莫名的想到网友曾经对她说的话，然后开口问了他一句：“女人和车子，你会选哪个？”他好像被问懵了，车速明显降了下来，然后停在了加油站的一个地方。“选女人吧。车子要加油的，女人好像不用。”
她笑了笑，“那我请你加油啊？”
“一边去。”他下车笑了笑，然后兀自走到加油站里面去。他的答案好像让她很满意，随手打开了车子里面的CD，五月天在里面唱着：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著我的天使……
其实他一直没变，变得只是我而已。她望着车窗外的他心里在念着。
4
十一点钟的烧烤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三五成群的人吆喝着，抱着酒瓶子像鸭子似的伸长脖子对瓶吹，他们坐在离炉子不远的地方，可她觉得好像还是有点儿冷，他点了根烟，也给她一根，她接过，熟稔的放在鼻子间闻了下，然后又还给了他。
“戒了？”
“戒了。”她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梵文的打火机，她随手递给他说，送你了，上面是般若心经。
“要我做和尚么？”他故意问道。她笑了笑，抱着胳膊觉得还是有点儿冷。他慢悠悠地吐了一个烟圈，摩挲着那个打火机上凸出来的字体，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这样下去，她会觉得更冷。
“你还喜欢五月天？”
“是的。”
她笑了笑，接着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是的时候，她觉得特别难受，就好像是一种敷衍。其实她有话想说，比如她今年去看了五月天的诺亚方舟演唱会，是刻意去的，就是为了不那么想他。这样的话始终有点不好意思。
吃完烧烤，他送她回家，路上他又加了一次油，趁着那会儿功夫，她也出来透了会儿气，空气里汽油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他靠在车子一旁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知道么，前几天我相亲去了，我妈介绍的，那女孩还不错。”
“哦。”她点了点头，然后靠在他的旁边，抱着胳膊，她觉得还是有点儿冷。
“你不打算问我接下来怎么办？”他回头问她。
她没抬头，没有吭声，只是摇摇头，她在心里知道，那个答案不是她要的。他见她这般，也就没再问了下去，直到回家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没在说话。
5
她下车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有点惊愕，拼命地想抽回手，可他却一把拉她过去，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仿佛蜻蜓点水。
“明儿我就结婚了，所以来看看你。”他说完便把她的手松开，仿佛他们好像不曾有过什么。她没在说话，一个人上了楼，趁着楼道漆黑的时候，她蹲了下来，想好好哭一场。楼下的车子迟迟没有发动，她倚着楼道口向下看了看，那人还站在那里，一直未走。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问他怎么还不走。
他说，我还没有听你说再见。
她对着电话，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再见，挂断的时候又补上一句，再也不见。发动机声缓缓启动，她站在楼道口一直看着那辆车向远方驶去。
我究竟算他的什么呢？也许只是一根稻草吧，在他想爱的时候拼命地抓住我，他不想的时候，就这样放开。那时，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然后忽然想起她还是忘记问他什么了。
当初，我们谁先说的分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