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天气渐渐凉了,躁动的蛇开始卷缩起来寻找庇护所,准备一年的蛰伏。每一片叶子停止了生长,落叶的乔木排斥着如春以来的绿叶,似乎厌倦了半载的光合作用,只有那些常青树依旧翠绿,虽然光华不在,也不愿随风凋落。南方的稻田金灿灿的,在晨雾中静默,显的有些微黄和模糊,密集村寨依稀的炊烟,公路上穿行的车辆惊起几声犬吠,不少的村民还在依恋温暖的被窝,一部分已经早起,踏着朝露,头发已经湿润,远行的游子背起行囊,车站已是人山人海。
偏居一隅的蔷薇和藤蔓,在破败的庭院肆意疯长,远处的山峦浓雾散不开,没有风,他们更加凝重,头顶压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山间的梧桐树叶已经难以支撑,核桃树叶也已泛黄,他们在飞禽走兽的悲鸣下纷纷掉落,寒鸦在垃圾场寻找腐食,嗅着死亡的气息,趾高气昂的飞到凋零的枝头乱叫,村里年迈病重的老人熬不过整个冬天,在白桦林淹没的村庄传来了锁啦的丧调。
秋日的雾霾常被风吹散,滇冬高原的乡野暑气未消,秋风卷走了残云,天蓝得像湖面,田间地头一片忙碌的身影,泛着青色的稻草被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几阵秋风袭来,没有掀起波澜,农夫腰间的镰刀磨得闪亮,玉米地里有些杂乱,背篓、牛车穿梭在乡间小道,汗水滴落在玉米的叶片上 。收割已近尾声,憨厚的牛儿慢悠悠的拉着犁铧,翻出新鲜而又湿润的泥土,喜鹊闻讯而来,在农夫的吆喝声下鹊起,在新鲜的泥土里欢快的觅食,奄奄一息的杂草还等不及霜降就被深埋,化做春泥,谷草,稻草在田地里堆成小小的城堡,等到风干后成了牛羊的饲料。
深秋,迎来了霜,寒风刺骨,高大的乔木叶片黄了,红了,在萧瑟的秋风中飘零,落在林间,飘落在庄稼地,散落在路边,有人将它们拾起点燃取暖,有人将它们堆积成粪草,有人将它们夹在笔记本里封存,烙下抹不去的回忆。层林尽染的山里,宛如浓墨重彩的油画,点缀着长青的绿叶。善男信女们合上双手,闭上双眼,把红色的围巾打成结。指甲划过的流年,在村里一颗古老的银杏树聆听落叶的声音。如诗如梦如幻的秋叶终于散尽,孤零零的树枝经常有飞鸟短暂的停留,等不及调皮的孩子捡起石块就飞走,村里持续着烟火,大清早就传来猪草机嘈杂的声音,晚风中,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长者们给孩子们讲述着古老的传说,寒夜迎来了暴风雪,停留在枝头的猫头鹰掠过夜空,朝着岩洞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