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穿行的少年

下班时刻,乌云压境,天空暗了下来。这接连几天,每天在下班点下雨,天公要用雨水来浇灌人们下班回家的热情。
本可以为闷热天气带来一些清凉的降雨,在这个时刻只会徒增心里的烦躁。急着去接孩子的,急着回家做饭的,急着去约会的,因为雨的到来,心生各种不爽。

我跑出大楼冲向车棚,胳膊和头上已经感觉到雨点的密集,幻想着能在大雨到来前赶回家,可是当我冲到车棚底下的时候,雨打车棚房顶的声音已经响彻一片。

大风裹着水雾吹进车棚,我往车棚里面撤退,里面还有一对男女,同样被大雨拦阻。女孩拿出手机去拍摄雨景,一阵大风吹来,女孩躲避不及,男孩迅速抱住女孩挡在前面。我打开朋友圈,早我一班电梯下楼的小张被浇了个透心凉。

很多年前,我经历过同样的雨,感受过相同的凉意,不过那时工作城市是北京。下班后,我匆忙赶往西二旗地铁站,然后乘13号线到西直门,再换乘2号线到复兴门,再换乘1号线到军博,从军博地铁站出来,向着北京西站一路狂奔。我必须在十五分钟内从军博赶到北京西站,然后乘坐七点半的火车回石家庄。从下班到坐上火车,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在地铁上,其它时间我都是在奔跑,想想那时的体力多棒。

火车在雨中从北京西站出发,心里默默期待石家庄不要下雨。

夜里十点火车停靠在石家庄站,天空下着小雨,我心里稍稍放心。乘坐末班车公交车往家走,公交车开出一站地后,雨骤然变大,刚开始车上还有人谈论着雨,后来车内一片寂静。透过车窗看不清汽车行驶到了哪里,车上的人都在注意听司机报站。

终点站到了,雨也停了,司机打开车门让乘客下车。第一位下车的乘客大喊了一声,走不了啊!大家发现整条路上全是很深的积水,分不清哪里是站台哪里是路。

总不能待在公交车上不走,乘客只好趟水下车,积水几乎到了膝盖。有几位女士胆子小,站在原地打电话让家人来接,几位男士趟着水往前走。我趟着水一直走到了槐安路,这条路上没有积水,很快就拦住一辆出租车,打车回到家,老婆说以后别再为省十块钱而坐公交车了。

高中暑假时,我和同学乘车去石家庄市里玩,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由于前几天的大雨引发了洪水,冲断了公路,我们只好中途下车,步行返回。途中有一座大桥,我们站在桥头看洪水翻滚着奔流而过,洪水里飘着各种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第一次被洪水的场面所震撼。我们徒步行走了三十多公里才回到家,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到家后腿疼了好几天。

上初中时,家里只有一把伞,每逢下雨就让哥哥带上,他上高中离家远。遇到雨天出门时,哥哥说我送你一段路吧,我说不用,我离学校近你快走吧。说着就跑出家门,冲进雨里。那时我喜欢唱王杰的《英雄泪》,“云里去,风里来......”。如果雨不是很大,我顺着街上的墙根走,到学校时衣服也不会很湿。

记忆最深刻的不是下雨天,而是我曾经躲过雨的屋檐。没有伞的孩子,总要习惯在风雨中穿行,这样一来便喜欢上了下雨天,走在雨里,感觉被世界拥抱。一些人感受雨水,一些人只是淋湿自己。

这些年,我走过许多城市,遇到了很多雨天,却始终没有勇气再冲进雨里。现在,早上我习惯性的要看一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如果预报有雨就做好准备,或者带好雨具或者开车,不再为雨天出行而发愁。

无论你怎么躲着雨,雨还是会跟着你走。一方面自己作好防雨不被淋湿,一方面留恋下雨的声音。古人说,少年听雨在歌楼,壮年听雨在客舟,暮年听雨在僧庐。如今少年时光不再,壮年无暇停留,暮年不要只剩下无奈。

世界很大,你应该去看看,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闯荡归来,愿你仍是那个风雨里穿行的少年 。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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