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7日,我带着一部相机去参加高考。却恰恰是为了证明这一刻毫无记录的价值。
我的同龄人都在争抢那数量不多的,可以敲开财富之门的砖头儿。而我貌似已经站在了这扇门的里面。看着窗外汹涌的人潮,好不得意。
高三那年,在更年期提前的四十岁老妇女的飞沫下,我愈加觉得校园毫无留恋之处。贬低学生的人格似乎是某些教师的一项乐趣。在成人社会失去自尊后,发泄在不能还嘴的未成年人身上。印象深刻的还有她一脸的痘子,丑陋得让人更加对外貌带有偏见。
我经常请假不去上学,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方导。他教我摄影,提供初级的相机给我学习。而我应该算是他的小跟班。积累了剧组拍戏的经验,相机也玩的越来越好。还见识过很多上流人士的聚会场面。有一家豪华的饭庄,是大明星常去的地方,清一色古建筑,可比苏州园林。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刚想动筷吃菜,方导把我叫出去,开车离开了。方导是无名的小导演,在那样的场合,没有真正尊重他的朋友。而我至今遗憾没品尝到那里饭菜的味道。
那一年我们的小团队一共有三个人。方导,我,还有他聘请的助理小西。小西是211大学编导专业出身,还只是应届生。方导虽然没名气,但是在本地还是有很多资源。可以接到各种活。比如在某个剧组担任辅助工作,或是某小厂的产品广告,商超的活动拍摄等等。钱赚的不多,但也有中产阶级的收入水平。可小西则常常抱怨方导给的工资低,小团队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一个女孩子整天要把摄影设备搬来搬去太辛苦,诸如此类……他们两个从暗地里对彼此不满,到小摩擦,最后不欢而散。我全程都做为一个垃圾桶,接受二人互相的吐槽。他们把我当作一个听事情过耳不过脑的小弟弟,在我面前卸下了成年人的防备。
小西姐是我第一个接触得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她的外貌是属于容易引起少年的性幻想的那一种。不过真正让我产生一种复杂情感的女孩是常去的那家网吧的网管。她大我五岁,应该是早早就辍学出来打工。这种复杂的情感,我们暂时把它称作为爱情。它寄托在口香糖,饮料和家常便饭之中。
不记得是从哪一天起,也不记得是从哪一句话开始,每次我去上网都会递给她一块口香糖,或者请她喝一瓶饮料。而她每天到了饭点,都会给还在电脑前“奋斗”的我,分一份她自己做的饭菜。一切在简单的语言交流,或是无言的表情传递中进行着。爱情是简单的现实外表下,浓烈的想象。我们没牵过手,也没明确表达过彼此区别于普通朋友。只是能感受到当两个人处于同一个空间时,周围空气的流动变得厚重而缓慢,从而有一种缺氧的幻觉。最后心跳加快,想象又转化为现实感受。
这件事没有发展下去,回想起来会觉得遗憾,但也把爱情保留在了幻想的世界里,保存住了它原本的模样。该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感到后悔但远不至于失望。
可能也是因为我是一个早熟的异类。我那时的心思不在女孩子身上。我喜欢赚钱,从发传单,到做中介,都发生在我还不满18岁的时候。因为在一线城市读高中,社会资源丰富,这一切都可以实现。我读高中时,发传单这种宣传方式还没过时。小饭馆,超市,大型商场都可以接到这种工作。至于找到做兼职的学生,则更加容易。赚到钱,一部分留做生活费,剩下基本花在按摩店,大体上是正规按摩的那种按摩店。在网吧玩累了,去按摩店按摩身体,这基本就是我高中的业余生活。可能很多人听到都会不自觉的张大嘴巴。
有时候找不到人来做兼职,我就亲自做,我不是做了中介就觉得发传单很掉价的那种人。关于这一点,在其它事情上也是一样。最威风的一次是接了一单商场公演需要大批人手的工作。有模特,有礼仪人员,还有穿玩偶服装的宣传人员。商演结束后,老板给了我三万多的现金,叫我负责结算工资。我当时雇了两个保镖,站在左右,拿着现金按照名单点名分发给每一个人。他们基本上都是大学生,这些“哥哥姐姐”却要从一个18岁的男孩手上领取一天的薪水,场面还是有一点滑稽。
我大概就是这样走过高中的三年时光,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大多数的青春模式。手持相机走进考场,是异类的标识,也是异类的武器。